心裡還想著去找周滿說一下道理的夏俠一下心涼了。
錢氏道:「這件事和您說過了,一會兒去縣衙裡見夏氏其他族親,我們也要再說一遍的。」
她面上沒多少表情的道:「我是個婦人,知道的道理不多,說的話要是不對,夏老爺多包涵。」
她道:「俗話說嫁出去的孩子潑出去的水,本來周銀入贅你們夏家,那就不算我們周家的人了,他是個好孩子,但我和他大哥一手把他拉拔大,也不容易吧?」
聽見這話,夏俠一時說不出話來。
老周頭也一下不說話了,縮著脖子站在一旁。
錢氏道:「他做的事兒,我知道是好事兒,可對我們家來說,那曾是滅頂的災禍,這十多年來,我養著滿寶不僅僅是操心她的吃喝而已,我還拿著全家的人的性命在賭,我想著,夏家的生恩再重,也重不過我周家的養恩去吧?」
夏俠一下就心虛了。
本來,周銀是男子,他把夏欣帶走,一走十多年沒有音信,他們夏氏很佔理的,但錢氏這樣一比,周銀成了嫁進他們夏家的人,實際上也是,他們一下就心虛了。
夏俠不得不點頭,「是,親家對大娘子的養恩的確不弱於夏氏的生恩……」
錢氏就點頭,「夏老爺認就好。」
她道:「既然這樣,就讓滿寶這一輩子拿姓周來報答我們周家的養恩,讓她生個孩子姓夏報夏氏的生恩。」
錢氏掏出帕子來按了按眼睛,強硬的脊背微微一軟,示弱道:「我也不怕夏老爺笑話,滿寶是我一手養大的,我對她有感情,下一代的事情我怕是看不到多少了,就隨他們去,愛姓什麼姓什麼,但她卻一定要隨我家姓的,甚至還要一直叫我娘,等我哪天死了,聽不見了再改了去。」
夏俠竟然沒覺得有哪兒不對,女人嘛,感情用事是正常的。
他不由看向老周頭,就見老周頭正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脖子還半縮著,夏俠就不由沉默了。
一旁默默坐著的莊先生悄悄鬆了一口氣,慶幸錢氏跟著來了,不然……
錢氏以自己的「無理取鬧」鎮住了夏俠,接下來的事兒就進行得很順利了。
大家祭掃過後便一起下山往縣衙去。
老周頭不樂意和夏俠坐一輛車了,跑去和錢氏坐。
坐在車上,老周頭一度欲言又止。
錢氏就瞥了他一眼道:「有什麼話你就說,不要動不動就偷看我。」
老周頭小聲問,「我們真不管滿寶的孩子呀?」
錢氏:……
她忍不住伸手擰他的胳膊,低聲道:「我說什麼你信什麼呀,夏氏看著就不太好相處,連為人還算不錯的夏俠都想著管到滿寶頭上來,我不這樣說,你還真想把閨女讓給別人不成?」
錢氏沉著臉道:「滿寶統共和他們也就見過兩次面,除了那點兒血緣,彼此能有多少感情?血緣,夏俠和滿寶的祖父母隔得也遠著呢,再親,恩情再重,那能有自個的子孫來得重要嗎?」
老周頭卻道:「前面一句也就罷了,後面一句,我倒覺得夏俠還是很念恩的,剛才在車上他都和我說了,那鋪子他一直很仔細的給滿寶收著呢,這十多年來的租子他也一直給收著,回頭會把鋪子和租子一併給滿寶。」
錢氏道:「這不是什麼生死大事,人自然會念恩,可有一日,滿寶要是和他的子孫一起被放到懸崖邊上讓他選,他還會選滿寶嗎?」
老周頭:「……
他忍不住嘟囔道:「那你也不一定就會選滿寶吧?」
錢氏:……
老周頭立即道:「你說的都對,我這不是想著,你說了不管滿寶的孩子,怕夏氏聽了以後動歪心思,萬一滿寶生了孩子他們要把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