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後道:「一開始傳播太廣,城中還好,一些鄉村閉塞,我們找過去時已經十不存一。」
滿寶有些悲傷,楊和書心中更痛,夏州城總共四個縣,其中以他所轄的郭縣受災最嚴重。
白善卻壓低了聲音道:「但我發現,死亡率最多的並不是朔方縣,夏州六千疫人,起碼有四千在夏州城中,但夏州城內的死亡人數不過七百五十八人,鄉村是我巡查的,總的死亡人數應該不會超過二百數。」
朔方縣是夏州城的郭縣,楊和書就是朔方縣縣令。
也就是說,朔方縣之外,不到兩千的病患竟死亡超過一千。
這是超過百分之五十的死亡率了,一開始還罷,後來太醫院的方子流傳出去,治癒率提高,應該不會這樣才對。
楊和書坐直了身體。
屋內一片寂靜,半響,殷或淡淡的道:「天花,族滅都有可能,只是百分之五十左右的死亡率,朝廷應該已經滿意了,我想,他們也不會多傷懷,又不是死了八九成的人。」
白二郎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半響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那,那就這麼算了?」
白善理智的道:「真要問罪,最先問的應該是楊學兄,天花是從朔方縣開始的。」
楊和書袖中的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送食材過來的崔氏擔憂的看著他。
白善伸手接過裝著肉的盤子,滿寶也抬頭看向崔氏,擠出一抹笑問,「學嫂近來如何?」
崔氏笑道:「我很好,我很注意,所以那些痘疹都沒留下痕跡。」
滿寶便點了點頭。
白善將肉片價到鐵板上,肉發出滋滋的聲音,肉香味將眾人的神思拉了回來,他問楊和書:「楊學兄寫請罪摺子了嗎?」
楊和書點頭,「朔方縣的那一份已經在路上,過兩天應該就到了京城,但夏州城的這一份還得等你們將數字算出來才好些。」
白善就道:「我和同窗們會加快速度的,不過這會兒想趕在年前完成是不可能了。」
「是啊,今年註定是不平的一年。」楊和書往外看了一眼,道:「刺史府那邊已經解了軟禁,過完年,我要回京和他打官司的,你們要一起回京嗎?」
他把刺史給軟禁了,這事兒顯然不能這麼算了;
而牛刺史那邊也不會這麼算了,他們在御前肯定有一場官司要打,加上夏州城的情況,也需要他們在御前做奏對。
白善看向滿寶。
滿寶想了想後點頭,「如今別院裡沒多少病人了,再過幾天他們應該也有了結果,只要沒有新增的病人,我們就可以回去。」
殷或一直有一點兒不解,「楊學兄為何要軟禁牛刺史?」
楊和書臉上就浮現一言難盡的神色,背後說人是非實在非君子本色。
「因為他蠢!」龔少將軍大步從外進來,直接將斗篷解了丟給下人,對要起身行禮的幾人揮手,一屁股坐在火爐邊的凳子上,和楊和書道:「你只管回京,我父親已經允諾,到時候會上書為你說話的。哼,就算軟禁了他牛峰又如何?沒有將他一家問罪已經是念在他是朝廷命官的份上了。」
這下不僅殷或,連白善幾人都忍不住好奇起來。
他們來得早,平日又忙,只是調查天花起源時從官吏們的討論中偶爾得知,天花好似是從刺史府中傳出來的,可具體的卻沒人肯說。
別的官員還顧忌刺史府面子,龔少將軍卻不會,他道:「牛峰有個小兒子叫牛康,九月時,他領著人去草原上狩獵,結果和一西域來商隊衝突起來,他仗著人多勢眾把一個胡姬給搶了。」
「他把人帶回府上,整日與那胡姬廝混,也不知為什麼,那胡姬就發熱,還上吐下瀉的,請去的大夫一開始以為她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