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自己最親的母親，都已經慢慢的變成了心裡恨的人……

天下之大，她還有哪兒可去？還有哪個人可以給她安慰？

心裡這種空蕩蕩的感覺，讓她下意識的想排斥所有關心她的人。

心反正已經空了，不妨讓它再空一些。

若是能夠直接死了心更好，對威廉死心，對家人死心，等貝貝死了以後，她也可以毫無眷戀的離開這個世界了……

“大姐，你別這樣說——”

肖南音心疼的望著肖月瞳，她不知道肖月瞳發生了什麼事，但肖月瞳此刻這種麻木、茫然的神情，讓她十分痛心。

她寧可看到那個盛氣凌人的肖月瞳，也不願意看到肖月瞳如今這個樣子。

好像什麼都無法引起她的熱情了，好像她對什麼都淡然了，死心了……

肖南音緊張得忘記了肖月瞳剛剛對她的排斥，上前緊緊的將肖月瞳擁抱著，“姐，你怎麼會沒有家呢？爸爸，還有我，我們都是你的親人，只要爸爸還在，你就永遠都有家——”

肖月瞳茫然的望著夜空，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回過神來發現的第一件事就是肖南音在抱著她——

她低頭看著明明比自己稍稍矮一點點，卻踮起腳尖抱著自己的肖南音，心裡的酸澀脹痛，更加濃烈。

她心痛得很，所以哪怕想過要推開肖南音，手上也沒有那樣做。

靜靜站著任由肖南音抱著，沉默了很久，她才低聲對肖南音說：“你喜歡貝貝嗎？”

“……”

肖南音詫異的抬頭望著肖月瞳——

剛剛還茫然無措的她，怎麼會突然問起貝貝呢？

肖南音怔了怔，隨即點頭。

“當時我和北莛養著他，如果沒有發現他是你的孩子，也許我和北莛會養他一輩子，將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

肖南音的話很真摯，話裡沒有一點虛假的成分。

肖月瞳一聽就聽出來了。

她微微轉頭，看了一眼林蔭道里的威廉，對上威廉擔心的眸子，她淡淡收回了目光，低頭重新看著肖南音——

“小南，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幫我把貝貝養大？”

“……你在說什麼！”

肖南音抬頭沒好氣的頂了肖月瞳一句！

今天晚上先是看著肖月瞳那種一言不發的冷漠，然後又看見肖月瞳對藺採兒和藺家的抗拒以及眼裡的恨意，此刻又聽見肖月瞳彷彿在交代後事一樣說這些話——

肖南音心裡感到沒來由的發慌。

她真擔心，肖月瞳的話會成為事實！

肖月瞳看著肖南音的眼睛，扯起嘴角笑了笑。

她緩緩抬手撫著肖南音的臉頰，一個字一個字溫柔的說：“小南，今晚我沒有罵過你。雖然我今天心情很不好，甚至有想死的心，可是，我沒有對你發脾氣，對不對？我有把你當妹妹，我只是性子不好，但我真的有把你當妹妹……”

在酒店裡說的那些話，都是我怒急攻心，無意識的說出口的——

如果可以，我會收回那些話，我真的不想傷害你。

我只有你一個妹妹，唯一的一個。

“嗯，這些天你一直都對我很好，前兩次回到家裡，你媽媽針對我，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你當時還幫我說話、還吼你媽媽來著——”

肖南音點點頭，擠出一絲幸福的笑。

肖月瞳這些天對她的好，她記得很清楚，所以剛剛才會跟牛皮糖一樣跟著肖月瞳，肖月瞳怎麼都甩不掉她。

而且今晚肖月瞳的確沒有罵過她，她和霍北莛出現，肖月瞳起身就走了，沒有看她，也沒有惡語傷人——

肖月瞳剛剛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