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停泊著的巨大船身,引入眼簾。
沉重的錨被拋下,與湍急的浪濤聲一起迴盪在耳旁。
往來商船都在此處拋下沉重的錨。
大景有專門的市舶司管理碼頭,但水宛的衙門並不那麼負責。
左右貴人們也不會到這個碼頭來。
裂開的路面,滿是泥漿。
往來商船隨意傾倒的垃圾,以及歸港漁船倒下的腐魚廢水。
整個港口臭不可聞,堆放大量垃圾。
及腳腕深的爛泥,一踩就是一個惡臭的溼軟泥窩。
死魚爛蝦踩爛進了黑泥裡。
光天化日,就可見成群黑鼠在街角覓食。
黑中帶紅的糟爛汙泥,升騰起可怖的臭味。
在這惡臭的環境中,往來的碼頭力工赤著腳,毫不在意地踩在軟爛的溼泥裡行走穿梭。看書喇
正值中午,力工們難得空閒。
沒有碼頭漕幫打手,那些惡狠狠的注視,他們在一天之中,難得有休息的時候。
手裡有閒錢的,去了碼頭邊上的茶攤酒館,一碗酒一碗煮雜碎,沾些肉葷。
手裡沒錢的,要麼吃著自家帶的粗陋食物。
要麼便是等著家裡人來送飯食。
衣裳下襬滿是泥汙的中年人,膚色黝黑。
站在碼頭必經之路上,等著自家小兒子來送飯。
他一邊和身邊熟悉的人,打招呼,一邊看著道路的盡頭。
往常小兒子早就來了,今日卻晚了將近一炷香。
“這小兔崽子,又去哪裡玩了?”
他嘴裡惡狠狠罵著,但還是邁出步伐,倒算去找一找。
剛走了兩步,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
一看就身子不太好的半大少年,手裡提著蒲葉包的飯食,立在街角,偷偷衝他招手。
男人大驚,立刻迎上去:“大郎,怎麼是你?”
“你弟弟呢?”
不待少年說話,男人一把抓住他的腕子,將他往旁邊拉:“快走快走。”
男人的臉上滿是著急:“誰讓你來的?快回去!被那些人看見只怕又要打你。”
被他拽著的少年也乖覺。
順著父親的手,走到避人處。
他咳嗽兩聲,這才道:“母親買了豆油,給小弟拌南瓜吃。”
“他肚子受不住,拉了一天的肚子。”
少年將手裡的午飯,遞給父親:“娘怕你餓著,叫我來跑一趟。”
男人接過,先是罵了一聲:“那小崽子,狗肚子盛不了芝麻油。”
下意識罵了小兒子一句,這男人推攘大兒子的肩膀:“你娘也是,我餓一頓有什麼關係,大郎你快走。”看書溂
“若是留在這,被那些……”
男人的話,沒能說完。
一隻骨骼變形的腳,踹到了他的腰上。
男人吃痛,向前撲倒,卻被一隻手拽住了頭頂髮髻。
抓人的人矮小許多。
男人被打得一懵,看清來人後,臉色大變:“大郎,快跑。”
他喊了一聲,下一瞬便被扇了一個大嘴巴子。
他讓快跑的半大少年,雖說只有十二三歲,瘦成一把劈柴。
但是個血性男兒,見父親受辱,他合身撲了上去。
但半路上,便被人像是揪小雞一樣拎了起來。
一個右臂有紋身的男人,單臂掐著這少年的脖子,幾乎讓他疼得快暈過去。
掙扎之間,懷裡揣著的一本薄薄的冊子掉了出來。
淡黃馬糞紙,是尋常人家就是拿來擦腚的粗糙下等貨。
現在卻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