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沈晏,趙鯉無論如何得親自跑上一趟。
想到兩隻小貓才值夜回來,趙鯉叫兩隻貓兒留在鎮撫司中休息。
自己則是騎上馬,朝著盛京的京營去。
說來難聽,但任何時候任何情況想要維穩,仁政善政都只是其次。
最要緊的,是掌握在手中,鎮壓一切反對聲音的暴力。
盛京京營,從前沈家叔侄避嫌,從不觸碰這敏感的地方。
但此次地動發生得太過突然。
沈晏當夜便領靖寧衛接手了京營。
此舉自然是叫無數人人心惶惶,流言蜚語更不必多說。
關於沈家叔侄不臣之心的奏事彈狀,如雪片般飛來。
京營周邊警戒,趙鯉持腰牌暢行無阻。
待進了沈晏的臨時大帳,坐在案几後的沈晏亦有些驚訝。
“阿鯉,你怎麼來了?”
沈晏暫揮退帳中幕僚書吏,趙鯉這才走上前。
趙鯉道:“我看看你前些日子被鏡子割傷的手。”
沈晏不明所以,先抬起手遞給趙鯉才問道:“怎麼了?”
沈晏的手修長有力,指節覆著一層繭子。
當時割得並不深,傷口已經收攏只留一條白線。
趙鯉將他的手捧在掌心,蹙眉認真看。
但什麼都沒觀察出來。
沈晏見她慎重,也張開掌心之眼。
“究竟發生了何事?”
趙鯉左右看看,見無人這才低聲將沈大黃和沈小花的經歷道出。
聽聞沈大黃又去下館子,沈晏十分淡定。
這事他一直知曉,每月沈府都會收到一大筆的賬單。
從街面上的糖栗子糖葫蘆,到高檔酒樓的席面……
沈晏家大業大,倒也不怕沈大黃吃這麼點。
沈晏一邊聽著,一邊反手牽了趙鯉,引她來身邊坐下。
自地動那夜,沈晏便一直奔波忙碌。
隆慶帝在地動時砸傷了頭,即便有太醫有人面果救治,依舊未醒。
此訊息傳出,必惹整個大景動盪。
尤其這對沈家叔侄來說,是十分糟糕危險的。
因此隆慶帝受傷的訊息,當夜便對知情人採取了一定措施,將這訊息死死瞞住。
對外宣稱隆慶帝在閉關清修,準備羅天大醮為大景祈福。
真實情況知情者,僅寥寥幾人。
沈晏十分肯定,皇后當是不知情的。
可從沈大黃和沈小花無意中,偷聽的內容可知。
皇后似是有了什麼打算。
還有那面鏡子……
沈晏側首,便見趙鯉臉上和他一樣的顧慮。
慧光這隱藏在暗處的對手,實在叫人噁心。
誰也不知道他預見了什麼,又用這預見之力拉攏了什麼人。
也不知那面藏在錦被下割傷手指的鏡子,究竟是不是巧合。
見趙鯉抿著唇角,沈晏卻突然舒展了眉頭。
手一探,將她整個抱起,側坐在膝頭。
“別擔心,鏡子是阿詹親手在在京營軍械所盯著熔掉的。”
“我也在狴犴大人神龕前上過香,必不會有事。”
“皇后那邊……”沈晏垂眼,眸子幽深莫名,“我會命人盯緊一些。”
他已經在事發後,做到了最小心,現在再擔心也是徒勞。
趙鯉明白這些道理,輕輕嘆了口氣。
放鬆了身體,回身抱住沈晏。
“麻煩死了。”她小聲嘀嘀咕咕地抱怨。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災難已經夠煩人,還得防備著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