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於家開枝散葉,也是你這身為於家獨子的責任。你已拖了好幾年,我不許你再拖延下去了!今年過年之前,你非得娶妻不可。”於母惱怒地下了最後通牒。
於凡朋不悅地緊抿著唇,忍住回嘴的衝動。
他真的還不想娶妻,尤其不想娶一個母親安排的物件。
不用想也知道,母親挑選的,必定也同她一樣,都是嬌生慣養、架子大、脾氣大,還喜歡掌控別人的千金小姐。
如果真要娶,他想娶一名性情溫和、善解人意,能夠懂他、體貼他,甚至與他同甘共苦的女人。
這時,一道真誠的嗓音再度在他耳畔迴響。
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要跟在少爺身邊永遠伺候您。哪怕是我死了,魂魄也會跟著少爺;亦步亦趨地保護少爺……
無可控制地,蘇盈盈那張笑吟吟的臉龐,頓時浮現在腦海。
那傻丫頭確實溫柔體貼,也確實懂他,還絕對能與他同甘共苦。但——他在想什麼?她可是個婢女!
娶一個婢女或名門千金,他其實都無所謂,但他的妻子若是女婢,必會招來許多蜚言流語。
他承認自己或許存著門戶之見,可有個婢女出身的當家主母,對於家的聲譽必定大有影響,受此牽連,往後在商場上的行動,更可能受阻……
他不是無法面對,而是懶得將心思花在這些無謂的地方;況且,他想那麼多做什麼?他對那小丫頭有情有愛嗎?話說回來,他懂得情愛是什麼嗎?
一抹濃烈的苦笑,緩緩浮在於凡朋唇角。
他不過是把她,當成會陪他說話、談天的有趣寵物罷了。
“朋兒!”於母不滿地大喊:“你在想什麼?怎麼今兒個淨在發呆!”
於凡朋抬起視線,對母親淡然致歉。“對不住,娘,方才我忽然想起一些鋪子裡的事。娶親之事——母親說得對,我是該娶妻了,我會盡快在年底前,讓妻子過門的。”
其實娶不娶妻,對於凡朋而言都不重要,但於家需要繼承人是事實,這是身為獨子的他,無可避免的宿命。
他望向那堆卷軸,心想:裡頭總能挑到一個,不那麼驕縱難以忍受,又稍微懂他、願意體貼他的女人吧?
但他低估了自己母親的掌控欲。
聽到他同意娶妻,於母滿意地一笑,向一旁的婢女使使眼色,婢女立刻拿起最上方的卷軸,攤展開來展示給於凡朋看。
“這個女孩名叫蘭英,是範御史的獨生千金;範大人疼之若命,要是娶了她,往後咱們不但在商界所向無敵,在官場上也吃得開。”她覺得自己真是設想周到。
於凡朋不置可否地朝卷軸望去,一看見上頭所繪的面孔,立即反感地閉上眼。
除了相貌不同,卷軸上的女人,和母親簡直是同一種模子刻出來的。
畫像裡的女人算得上美麗,也端莊高雅、矜持沉靜,但那微微上揚的下巴,隱隱透露出傲慢的氣息,冷冰冰的眼神透出某種自視甚高、不可一世的張狂氣焰。
他確實娶什麼女人都無所謂,可絕不想娶第二個“母親”。
於是他找藉口反對,“這位蘭英小姐很好,但我想,我還是——”
“就這麼說定了!過兩日我邀她上門作客,你們好好培養一下感情;如果小兩口相處得不錯,我馬上派人到范家說媒。”
於凡朋必須很忍耐很忍耐,才能制止自己對母親咆哮。
那麼我呢?我有決定權嗎?
您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又將我放在哪裡了?
從頭到尾都是您的決定,一切您說了算。
您有沒有想過,要娶妻的人是我,攸關的,也是我未來一生的幸福!
於凡朋閉上眼,努力壓制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