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官皆不成會不會是因為日子過的太舒服了?莫非他也得去吃些苦頭,才能有所成就?
同樣是氣憤難抑,五老太爺還能寄情藝術,四老太爺就沒這般看得開了,鎮日罵罵咧咧的尋人晦氣,動輒打罵,整個四房裡便如罩了一層黑霧;這日得劉姨娘提醒,四老太爺終於腦門開竅,想到了便是要走,也得多簍點兒好處再走。
“老五這人……”四老太爺遲疑著,“怕是不肯為著幾個銀子與我去爭。”
劉姨娘保養的極好,快五十歲的人了,瞧著還只三十多,風姿綽然的笑了笑,她湊近道:“這不還有五老太太麼?五叔的性子您清楚,只消挑起了火頭,顧不得因頭,不爭也爭了。”
能在內宅的爭奇鬥豔中脫穎而出,劉姨娘自是有兩下子的,果不出她所料,五老太爺開始不肯去,但擋不住五老太太諸般哭訴家計艱難,叨叨著獨立門戶不易,無奈只得應了。
這日明蘭親自把嫻姐兒送了回去,邵氏見女兒笑臉盈盈的回來,旁邊跟著個依依不捨的蓉姐兒。再看女兒面色紅潤,個子也高了,扒著母親的袖子,唧唧呱呱如小黃鸝般說個不停,滿心滿眼的開朗健康。邵氏早聽了跟著去的嬤嬤傳話,知道女兒在澄園過的著實不錯,心下對明蘭好生感激。兩妯娌拉著手說了好些話,才起了身。
明蘭留下蓉姐兒小姐倆再說會兒體己話,又和邵氏一道去了太夫人處坐,對著肚腹隆起的朱氏好生關懷一通,太夫人斜倚著迎枕湊趣幾句,倒也一屋和睦。
“……你大嫂子身子也漸好了,如今我萬事不愁,就只你妹妹的婚事。”太夫人憂心忡忡的嘆著,“這眼看著歲數不小了,卻還沒個著落。”
邵氏大病初癒,輕聲細語道:“娘彆著急,妹妹是什麼樣的品格,模樣人品就在那兒放著,滿京城裡也是數得上的;不過是天公不作美,接二連三的遇上事兒,這才耽擱了。”
這話叫太夫人很受用,她的表情柔和了許多。
“大嫂子說的是。” 朱氏側過身子,溫言道,“娘且放寬心。中山侯家的大姐兒都快十八了,還有韓國公家的幾位小姐,嚴尚書家的……細細瞧來,這兩年京裡叫耽擱的貴女也不止妹妹一個。” 太夫人愁容褪去,輕笑著:“你們就會說話哄我開心,真是這般就好了。唉……明蘭,你說呢?”一邊就拿眼睛去看明蘭。
這兩三年風雲變幻,一會兒國孝,一會兒兵亂,京中權爵人家起落了好幾茬,被耽擱婚事的貴家小姐的確不少;所以似顧廷燦這個年紀還未出嫁的確不算特別醒目。
明蘭似有些不好意思,赧赧的笑著:“我,我不曉得。妹妹這般品貌,必能得樁好姻緣,不論如何……我等著給妹妹添妝就是。”
看她這幅呆樣子,邵氏忍俊不住,嗔笑道:“你這孩子,給咱妹子說親事,你臉紅什麼!到底是新媳婦,還面皮薄呢。”明蘭就要這個效果,愈發垂首,長長的睫絨不住輕抖。
太夫人眼中一閃,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兄嫂給快出嫁的妹子添妝,素有定俗,明蘭既沒說幫忙,也沒說添妝多少,這句話說了等於沒說。
明蘭見過了關,剛鬆口氣,本想趕緊開溜,誰知還沒說幾句,四老太爺和五老太爺來了。
打頭的是四老太爺,一邊是殷勤攙扶著他的劉姨娘,另一邊隨著面色不怎麼好的四老太太,後頭是昂首挺胸的五老太爺夫婦,太夫人一見這陣勢,眉頭微皺,當即肅正了神色,直起身子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