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在嘴邊,說她美貌高貴,端雅溫慧,心慈柔弱,是位世人難能豈及的好女子;父親,更是記了她一輩子。”
明蘭撅了撅嘴,她伏在男人懷裡,淡淡道:“第二個不明白的地方,是太夫人的年紀。”她明顯感覺男人肌肉一緊,接著道,“從太夫人的屬相來看,她今年四十四歲,你出生之時,她已有十九歲,一年後嫁入侯府是二十歲;也就是說,頭位秦夫人亡故之時,她也十六歲上下了,這……是怎麼回事?”
如果老侯爺真對第一位秦夫人感情那麼深,想要尋秦家女兒來續絃好照料顧廷煜,那時就可以娶秦太夫人了,為何中間要隔上一個白夫人?
明蘭覺到顧廷燁身體的僵硬,慢慢爬起來,看著他的眼睛,堅定卻輕聲道:“當時,公爹有什麼理由,非要娶婆母不可麼?”這個問題有些難堪,卻是如今一切問題的根源。
顧廷燁久久盯著明蘭,不知說什麼好;這些年來,顧廷燁心中沉懣,可卻始終家事難言,真到要說時,也不知從何說起;明蘭並不問半句,卻見微知著,很清楚的看明白了一些事情。
明蘭從沒見過顧廷燁這幅神情,冷峻的眉毛高高挑起,眼窩深陷入陰影中去,眼神很陰鬱,很危險,卻又帶著淡淡瞭然,似乎無可奈何,過了半響,他才慢慢開口了:“我外祖那邊是海寧白家,你聽說過麼?”
明蘭很想表示一下仰慕之情,可她真沒聽說過白家,海寧那兒最有名的是一門七進士的陳家,父子三翰林的趙家,以及前任閣老的徐家,另外還有些宿著的世家大族,反正沒有白家,於是,明蘭只好老實的搖頭。
顧廷燁自嘲的笑了笑:“自然沒聽說過,白家既非世族,也非書香,乃是,鹽商。”
明蘭愣了,士農工商,他老媽來自最低等的商家也就算了,反正還有儒商,義商,可卻是商家裡讓人看不大起的鹽商,這個……怎麼向白家表達敬意倒是蠻困難的。
顧廷燁接著道:“你可知鹽商家裡什麼最多?”
“鹽。”明蘭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當即引來一個指節在腦門上敲起,她立刻捂住腦門輕呼道,“銀子!是銀子最多!”
顧廷燁屈著修長的食指和中指,似笑非笑的瞪著明蘭,她就不能嚴肅傷感些麼。
明蘭心有餘悸的看著那兩個猶自彎曲的手指,怯怯道:“你可別說,你爹是為了銀子娶你孃的!”商人地位低微,哪能要挾權貴。
“正是為了銀子,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後來我仔細查了一番,才知道前後。”顧廷燁沉下面孔,放下手指搭在膝蓋上,眼神陰冷:“那一年靜安皇后過世,武皇帝憂憤過度,性情忽轉狂暴多疑,杖斃了許多宮妃婢女不說,還賜死了當時的皇貴妃,且要誅她全族。當時皇貴妃的族叔分掌戶部,清算之下,查出戶部欠有三百多萬兩的虧空,俱是多年來權爵功勳所為;原本也不是什麼動搖國本的大事,慢慢把銀子還上也就是了。可當時,武皇帝遷怒之下,竟厲行重罰,勒令半年內不還清的便要奪爵!”
明蘭完全怔住了,半響才道:“寧遠侯府欠了多少?”
“不多。”顧廷燁嘴角帶諷,“整好八十八萬兩白銀。”
明蘭險些背過一口氣去,八十八萬兩白銀?!這群敗家子!有這麼花銀子的麼?!
顧廷燁長長出了一口氣,仰望著雕欄畫棟的屋頂,面色晦澀:“顧家連夜清算全部家當祖產,可怎麼算也是不夠的,眼看著期限將至,榮國公府已被抄家沒產,家人貶為庶民,情景悽苦,顧家上下都急瘋了;那時,不知是誰……提起了白家。”
明蘭已被驚呆了,只愣愣的聽著顧廷燁繼續道:“我外祖父也算是個人物,海上跑船出身,攢了些本錢後上岸,也不知走了什麼門路,打通了官場脈絡後,竟做起鹽商來!二十年累積下來,家產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