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斜眯著眼睛看男人——他怎麼能肯定她腦子清楚,又心腸不壞?萬一她人很壞呢。
明蘭暗暗咬牙,忽起了一陣壞心,她很想做一次惡毒的後媽讓他看看。
“……這樣秋娘也算有靠了。”顧廷燁又輕輕補上半句,從頭到尾他都沒提到過鞏紅綃。
難道他想把蓉姐兒記在秋娘名下,那他剛才為什麼不直接把秋娘抬成姨娘呢?還有,紅綃怎麼辦?明蘭心思轉了半天,才想到這事還有另一頭,當她再次慢慢咀嚼顧廷燁的話,忽的有些明白,莫名一陣高興,然後喜孜孜的低頭繼續看賬。
顧廷燁隱約察覺到明蘭的喜悅,兇惡的瞪眼過去,輕掐著她的臉蛋,努力板起臉訓道:“你得意什麼?!說,是不是不樂意秋娘過來?”
明蘭忙捧著自己小臉躲開,很正氣的直言:“沒錯,我不樂意叫沒見過幾面的人見我光著身子的樣子。”通房的用處太廣泛了。
“只是如此?”顧廷燁不悅的挺眉。
“自然。”明蘭很理所當然,還指著顧廷燁的鼻子,笑嘻嘻的調笑道:“夫君是從小到大叫她看慣了,我可沒有。”
顧廷燁臉上浮起一陣可疑的薄紅,也不知是氣是怒,被看光了可惡還是老婆更可惡;只悶悶的轉身背對著明蘭;明蘭見他真惱了,也不敢多打趣他了,拱在他背後扭來扭去的像條小魚兒一樣討好賣乖。哄了他好一會兒,顧廷燁才冷著臉翻過身來躺。
明蘭趕緊引他說話:“朝堂上的事,都和公孫先生商議妥當了?”
“嗯。”男人半死不活的哼哼。
“沒什麼麻煩的吧?”
顧廷燁頓了半刻,才緩緩道:“……今日朝堂之上,有人參了老耿一本。說他肆意結交權貴,敗壞綱紀,以謀私利。皇上當場申飭了老耿一頓。”他頓了一下,“年前於北疆,老耿身先士卒,身上的傷這會兒還沒好全呢。”說起來頗有幾分唏噓,他又道,“我如何不知皇上也是用心良苦,不過是略加警示……老耿也是!”
“哦。”明蘭慢了好幾拍。
這事她也有風聞。
說穿了一點都不稀奇,老耿同志犯的錯誤在我黨建國時期很常見,一輩子勤懇盡忠老實巴交,到了花花世界卻沒能經受住糖衣炮彈的考驗。顧廷燁是世家公子出身,有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故舊那是沒辦法,就這樣他還東躲西閃的儘量低調,你一個蜀邊寒門出身的武將,居然也弄的好像菜場歌友會,整日的門庭若市,這不存心豐富御史言官們的寫作素材嘛。
“也不能全怪老耿。”顧廷燁忍不住想替那倒黴的同志說兩句話,“他並非想結交權貴,大多是軍中弟兄的親戚上門,他哪抵得住那陣仗。”可惜京中權貴幾乎都有或嫡支或旁支的子弟在軍中。
“你說呢?”辯護兩句後,顧廷燁習慣性的問了明蘭一句。
其實明蘭並不同情老耿同志,但她知道也不好直說。
她瞥了下顧廷燁的臉色,甩甩手中的賬冊,斟酌著語氣:“外院有郝管事潘管事,內院有廖勇媳婦旺貴媳婦,下頭還有幾個分管事跟一干婆子丫鬟。”
顧廷燁微皺眉,表示不解,明蘭笑著繼續道,“我覺著吧,倘若他們一眾人全都情深意重情比金堅情深似海情義無價,”她緩了口氣,“——那我這主母就不用混了。”
世界上所有的領導都喜歡直線忠誠,不喜歡下屬們橫線交好,這個道理顧廷燁自然也明白;只不過從心理上,他還沒有完全把‘八王爺’過渡成‘君王’罷了。
顧廷燁沒能把臉徹底板住,撲哧笑了出來,他見既已破了功,一把將明蘭像捉小豬一樣拖上床,按到自己懷裡,朗聲大笑著好一頓揉搓。
笑聲陣陣,隱隱傳到院門口,秋娘頓時臉色蒼白,丹橘臉上的笑容很客氣,也很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