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湊活也有那麼一兩個傾心與我的人,我也不算失敗。你無須自責……”
我心裡想著這番話說得真是通事明理,方予可現在要是神志清明,怕是要感動得彈出幾滴熱淚來感激我如此豁達的。
我抬眼一看,方予可的眼裡著實有些溼潤,眼角的一處終於在閉眼的瞬間流下一行熱淚來。
離別的眼淚,感激的眼淚還真是能觸動到人的深處。尤其是默默流淚,總能在無聲處勝有聲,讓看到的人動容。於是我也嗚咽起來。
相比之下,我的哭相卻是難看。淚還沒低下幾滴,鼻涕倒已成行,倒是很有我醉酒的風範。
我透過我那朦朧的淚眼,看見方予可慢慢地靠近我,將我緊緊地抱住,嘴唇也顫抖著尋找他該有的地方。
我想,這怕是最後的吻了。
於是在鼻涕淚水包圍中的嘴唇困難重重地接受著最後的任務。
以為是蜻蜓點水般的禮儀,卻沒想到這個吻來得狂風暴雨了些。方予可像要將滿腔的委屈發洩到我身上,或咬或吮,幾乎是要將我吞下才滿意。
果然沒有料錯,方予可確是有些暴力傾向了。
我的唇和舌頭都有些麻痺,甚至嘴裡都有了些血腥。感覺自己的魂魄已分離,一半的我沉浸在這個瘋狂的親暱中,另一半的我卻在高空又悲哀又憐憫地看待這一切。
然而方予可總歸酒喝多了,快要將我吻得窒息時,手也開始不老實地上下摸索,開始來解我的扣子。
半個元神出竅的我終於瞬間迴歸冷靜。這幾個月我雖致力於此目標的及早實現,但那也得是濃情蜜意,情不可摧的情況下你情我願,水到渠成。屆時,即便方予可有那麼點強迫的意思,我也就矜持地欲推還就當是情趣罷了。
可是,現下這情況我還是看得清的。方予可怕是已忘了我是誰,只受一絲慾望牽引,便要將我侵佔,說到底,這也就是一場醉酒風流,醒來時一聲對不起,他照舊還能飛向英國。何況剛才我說了,即便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這也是好聚好散的年代了。但恰恰,這種只願今朝擁有、不能擁有你的心也要擁有你的身體之類的看似瀟灑行為是我不願的。
所以我在這場天雷勾地火的狂吻中,趁機呼了口新鮮氣,便急急地說:“方予可,你醉了。”
方予可氣息不穩地說著“我沒醉。”此時的語氣倒有些醉漢的意味。
我只好問:“那你告訴我,你存摺裡放哪裡了裡面有多少錢?”
方予可卻是應付得自如:“以後都給你。”
我心想,在喝醉的情況還能講出這麼稱心如意的話來,委實也是個人才。
我平時不善思考,此時卻也要去算算,他和我發生的所有動作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獸性。而這裡面即便有那1%的獸性,99%的真心我也不樂意見的。真心永遠不能打折,便是我感情的潔癖。
所以我用力掙脫,跟他做近身肉搏戰。
而我不到160公分的身子在180公分的龐然大物下便顯得單薄了些。再怎麼掙脫,也是徒增情趣罷了。方予可一隻手輕鬆地將我雙手高高鉗住,另一隻手解了我的外套。整個人趴在我身上,我真成了翻不了身的王八。
我很是後悔,為什麼沒有穿我常穿的套頭衫,至少還能增加些行事的阻力。大冬天晚上出來,我只穿了一件襯衫加一件對扣的厚外套。
方予可的唇已從我的下唇蔓延到了肩窩。頸脖間傳來淡淡的酒香,還有一陣一陣的齧痛。
我瞬間覺得了無助無力和絕望,巴巴地看著這即將發生的一切,只好嘆一句:“方予可,你知道嗎?我們已經分手了。這麼做到底算什麼呢?”
頸間的動作突然停滯住。
方予可的頭深深地埋在了我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