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諸事不管,既不操心,又無風險,還能省出辰光去追逐他的心上人。”
唐慎之嗯了一聲,道:“究竟是皇后娘娘的晚輩,大智若愚,慎之卻是受教了。”
“他不算大智若愚。”雍城侯卻淡淡的反駁,道,“他若並非出身後族,這回也輪不到他來,即使來了,也斷然沒這份底氣!他的底氣是淳于家給的,就如同九郎在長安怎麼胡鬧都不怕,不是因為他自己多麼能幹,是因為他的祖母,是聖人胞姐,他的母親,是月氏前任頭人,如此而已。”
雍城侯淡淡的道,“你的祖父是齊王,論起來也是我的舅公之一。他雖然死了,但如今你卻因他得到了一個侯爵的爵位,還有你父母的追封。只不過,你之所以得到這些,到底還是因為東夷山。”
“還請君侯賜教。”唐慎之沉吟良久,道。
“帝后年歲都長了。”營帳之中無第三人,營帳之外是蘇史那親自領著月氏戰士守衛,雍城侯話說的很直接,“數十年歌舞昇平國泰民安,帝后都不希望這樣的局面結束,當然換了哪位君上,幾十年治理得到的錦繡河山,誰也不希望晚年再添一筆烽火,壞了賢君能君的名頭。所以才會准許這次的招降如此鄭重其事,不但是為了仲崇聖糊塗到底,也為了威懾西域諸胡。”
雍城侯淡淡的道,“你既然自居晚輩,那我今日明著與你說一句——帝后的態度,才是你如今最該考慮的,至於其他,對你來說都太遠了。”
第一百八十章 壽宴、招降
七月十一是紀陽長公主的壽辰,只是今年這日不湊巧,翠微山中從兩天前就開始下起了一場雨,不大,然而在外頭多站一會,衣裳就溼漉漉的了。
因此這一場壽宴雖然寧搖碧特意向鹹平帝告假回來親自主持,熱鬧裡還是帶著點冷清。好在夏氏調教的家伎照例出色,讓喜歡看歌舞的長公主很是滿意。
壽宴結束之後,賓客散去,寧搖碧一家卻還留在曼徊山莊陪著長公主說話——中間長公主乏了,是索性告別賓客去小睡過的,如今精神倒比宴至中途更足。
是時夜色已臨,從掛著鮫綃的簾下望出去,廊上的燈火照出欄杆外銀亮的雨絲,淅淅瀝瀝的下著,襯著屋中幼童清脆明媚的笑聲,有一種無憂無慮的自在。
紀陽長公主含笑看著氍毹上追逐嬉鬧的雙生子,寧夷曠和寧夷徽為了曾祖母的壽宴喜慶,今日都穿了一身大紅,四合如意瑞雲錦紋繡深衣,雖然男女服飾有別,可打鬧起來被大紅色一晃,看著卻彷彿一樣了。
這般相似又這般秀美的曾孫與曾孫女,今日往長公主跟前一站,誇獎的話差不多聽了幾籮筐。只不過雙生子還小,平常也聽多了父母的讚譽,對這些話並不很放在心上,轉過身來,又玩鬧起來。
可他們不在乎,不代表寧朗清不在乎,身體單薄、臉色略顯蒼白的寧朗清侍立在紀陽長公主身旁,他站的離曾祖母非常近,心中卻並未感覺到太多被特別對待。因為紀陽長公主的目光多半還是落在了雙生子身上,不時輕聲提醒著他們留神些,不要摔著碰到。
寧朗清有些出神的望著這兩個堂弟、堂妹,他五歲了,明年就要開蒙,也已經知道些規矩,自己是大房嫡長孫,即使大房還在,在曾孫一輩裡的地位,也該列寧家 第
561 章
一直站在旁邊的緣故。想起從劍南迴長安的路上,六嬸祖氏不斷說起兩房之間的恩怨——其實怎麼個恩怨法他已經不大記得清楚了,只知道二房不喜歡自己,不會喜歡自己,九叔寧搖碧為人苛刻,九嬸甚至能把九叔治服,想來只有更厲害的道理。
在這樣的親戚手下過日子……祖氏幾次把眼淚都打溼了他的衣襟。假如有可能,他更願意祖氏留下來陪伴自己,可這個六嬸早在去年就被他的大姑姑寧瑞澄硬押回孃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