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這緊趕慢趕地追上來;很難隱匿行蹤;便索性把理由說得冠冕堂皇。趁著那邊廂朝廷信使離得遠;他又壓低了聲音迅疾無倫地說道;“杜孚那邊露出口風;長安宇文相國恐怕有變;還請郎主此行千萬多加小
在這次突如其來的朝中來信使召他回朝任職之前;杜士儀就接到了朝中好幾位親長的信——源乾曜隱晦地提到了齊潮的被貶;宋憬光明正大地說宇文融舉薦自己為尚書右丞相;但他對於將來吏部所託何人有些擔憂;而杜思溫的信則明朗多了;齊潮被貶的始末完完全全展現在了他的面前;儘管不太明白那位聖眷不錯的吏部侍郎緣何會那麼不謹慎;可王毛仲躲過一劫卻讓他很有些鬱悶嘆息。而杜思溫說到宇文融得意忘形;這更是讓他暗自警惕。
他隱約記得宇文融拜相的時間很短;但具體短到多少卻記不清了;畢竟;他對那些經史雜學的瞭解和認識;遠比對這些紛亂繁雜的人事要多。
此刻聽到赤畢這麼說;他心中自是更加警覺;而赤畢則趁勢說道:“杜娘子還讓我捎話說;事情辦完就不回雲州了;她惦記崔明府和兩個孩子;待先回懷仁和他們會合。”
“好;我都知道了;一百萬斤石炭的事儘可答應;你就先回雲州吧。”
杜士儀口中這麼說;可又耳聽得赤畢暗示;此行從雲州還帶來了一些從人;會讓他們隨著杜士儀回長安;而自己也會等這些人一起會合前往長安;他便輕輕點了點頭。等到目送其上馬回程;杜士儀迴轉身到了自己的坐騎旁邊;若無其事地對信使說道:“有勞久等了;啟程吧。”
“杜長史果真是雲州砥柱;聽這位信使口氣;竟彷彿是從幽州疾趕過來的
“見笑見笑。其實也是原本撥到雲州的雲中縣官員都調到懷仁了;兼且事涉河運大事;其他人不敢自專;少不得來請示一聲。”
那信使嘿然一笑;也沒多問;當即便示意啟程。等到一行人入了潼關;進入京畿道境界;官道更加寬闊平整;行進速度更快。當杜士儀重登灞橋;遠遠就能看到長安城的時候;闊別這座帝京已經快一年半的杜士儀卻沒多少重歸故土的興奮;有的只是難以名狀的隱憂。須臾從明德門入城;由長安城最寬闊的南北向主於道朱雀大街一路往北;他本待先到尚書省吏部報備;卻不想那信使帶他到了朱雀門之後;竟是望其門而不入;帶著他又沿春明大街往東;赫然是往興慶宮而去。
他沉住氣沒發問;卻有一個狼衛忍不住了;皺眉問道:“這是往哪兒去?
“陛下如今都在興慶宮臨朝起居;而且我啟程之前就得了令;杜長史一到長安便立時引至興慶宮;別的就都不知道了。”
對方如此守口如瓶;杜士儀打手勢止住問話的人;一聲不響地隨之往興慶宮而去。待到了興慶宮的金明門;此人向門前衛士通報過後;不過須臾;立刻就有內侍迎了出來。兩廂一照面;杜士儀認出來人是李靜忠;心底那些狐疑訝異就疏解了一些。果然;等到對方示意他留下隨從後在前頭引路;沒走多遠;他就聽到前頭飄來了一個低低的聲音。
“杜長史;陛下突然召見;是因為奚人的事。饒樂都督府東光公主差遣人送上了十萬火急的密報;說是李魯蘇因為去年將處和部偷襲雲州兵馬堅稱為馬賊;一時阿會氏和處和部的族老對他失望得很;這些族老與契丹可突於那邊來往極其頻繁。因為奚人如今常常到雲州互市;所以陛下方才緊急召見。”
李靜忠說著頓了一頓;繼而又頭也不回地問道:“但此事論理並非一定要杜長史來京;是因為陛下垂詢宰臣的時候;宇文相國建議召見杜長史;蕭相國和裴相國也附議;最終方才有了杜長史這述職。”
這還真是……意料不到的麻煩
杜士儀和蕭嵩裴光庭只曾經見過幾面;別說香火情分;甚至根本就不熟悉;宇文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