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讓閔氏安排兩個女子到澤亭,讓她們看個清楚明白。
至於近年來據說身子不錯。但還是會時不時鬧騰下的周太夫人,會不會對柳家人有啥不好。周顯與閔氏都沒放在心上。
徐羽和六姑娘曼雲有跟著去。雖然他們從沒見過周曼雲開一張方子,但據徐訥講。有曼雲在邊上坐著,讓老太太適時地睡過去還有把握的。周顯與閔氏等人對曼雲的信心,也就源自於她那位說她可以出師的師父。
被寄予厚望的周曼雲和小貓兒周曼真坐在隊伍中間的一輛油壁車上,閔氏的大聲嚷嚷,她聽見了,不置可否地拉上了車簾。
“姐!”,小貓兒細聲叫著,小腦袋俯在了曼雲的腿上。這是她第一次去澤亭見據說病重的老太太和嫡母謝氏,心裡難免有些緊張。此前,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周曼真都以為自己和愷哥兒是從杜氏的肚皮裡一起蹦出來的,直接管杜氏喊娘。
“不怕,就當了我們是去澤亭玩兒!”,曼雲這麼說也是這麼想的。這一次,若不是周顯在周恪完婚之前刻意放手,讓他帶著孫輩的兄弟姐姝們活泛下,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幾乎把周家的第三代都帶出來遠足了。
不過藍眼睛的周愷,杜氏還是慎重地將他留在了家裡,任那小子怎麼哭也不放。雖然小胖子長得瓷實,但終歸是個將四歲的孩子,放到腦子有些糊塗的周太夫人面前,誰也不放心。
周家的車隊逶迤地出了城門,向著澤亭的方向拉出了一條長線。
聽著路邊偶然入耳的一兩聲議論,曼雲摸著小貓兒微微發黃的頭髮,暗暗地嘆了口氣。
世上事皆如此,就如一床錦被能遮醜一樣,只要表面光鮮,內裡究竟如何,沒人會去真正探究。
這幾年在周顯的管制下,霍城人對周太夫人謝氏盡多的是同情。大兒子因獄殘疾避世到山上讀書,小兒子死了,就剩下個好好的二兒子又染上了服散玩女人的毛病,誰家老太太攤上這事,不會氣得腦袋糊塗壞了身體?好在她人家福氣還算不錯,兒孫賢孝,大兒媳長期在鄉下陪侍著,兒孫們也隔三差五地去看。
反正能讓人看到溪南小周府,母慈子孝,兄弟和睦,一團和氣,就萬事大吉。
從霍城到澤亭不論走水路還是陸路都是不到半日的路程,冬天水氣寒,周恪怕隊伍中幾個孩子鬧騰受了涼,才決定走陸路的。而上路不久,他就發現帶著一幫孩子出門實在是件異常煩人的差事。
也許阿爺也是在用這種方式提醒著自己這個嫡長孫需要承擔的責任吧?周恪耐心地勸住了剛出了城門就不想坐車要想騎馬的周懷,輕嘆口氣,又奔到了後面又突然停住的一輛油壁車旁。
定住的車子正在隊伍中間,將隊伍分成了前後兩截。
曼雲和小貓兒乘的小車正在後面一輛,她輕掀開車簾。凝神望了過去,立在那邊車窗下的周恪正苦口婆心地勸著車裡人。
“八小姐和七小姐又吵嘴了。死活不肯同車。”,紅梅快步跑過去又跑了過回來。小聲報著。
周曼雲無奈一笑,扶曼真坐好,自個兒下了車子,掀了前車的車簾,鑽了進去。
車裡正你一言我一語向著大堂哥告狀的兩個雙生姑娘齊齊驚愕地住了嘴,看向周曼雲的兩張小臉,漲紅得更象一對開得正妍的並蒂蓮。
說起來,曼雲實在想不明白兩個同根生的小妞有啥好爭吵的,前世裡幾個大的姐姐因為阿爺去世服孝都耽擱了婚事。可到了她們,沒掉進高家那坑,二伯又起復做著官,都嫁得不錯。而這一世,雖說沒有二伯再寵著她們,但曼雲自覺周顯給諸姐妹安排的先生教習比之前世更好,若論嫁人時,會不會比前世差,卻是看人是怎麼想怎麼看的。
兩姐妹有些害怕的表情。落在曼雲眼裡很是受用,她滿意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