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頭桅杆上的小紅燈籠隨著移動的船身與寒風也輕輕搖晃著,碎了湖面上的粼粼紅光。
未幾,白琉璃停罷擺槳,將小船在岸邊的樹幹上拴好,取了船頭桅杆上的小紅燈籠,彈彈大氅上的雪,往只亮著三兩盞風燈的院閣中走去。
院閣中很是安靜,絲毫人聲也無,與湖對岸府邸中的喜慶熱鬧形成霄壤之別,只有兩盞紅色燈罩的風燈靜靜地垂掛在閣子前,像是忠心的看守者一般,便是院中那形狀怪異的枯樹彷彿也都在安靜地沉睡著,若非樓閣二層憑欄邊上那稍微明亮的火光與那在火光中隱約可見的人影,整座院閣怕都是沉沉睡著。
而那樓閣二層上的人似乎並未察覺已有人來到院中,只專心地做著些什麼,白琉璃看著眼前的圍在閣樓周圍的枯樹林子,凝了凝眸,邁開了稍作停下的步子。
直至她來到閣樓跟前,那些似在沉睡著的枯樹依舊在沉睡,未曾移動過,只見白琉璃微微勾了勾唇角,將手中的小燈籠放在廊下,看了一眼一層緊閉的門窗一眼,無聲無息地踏上了去往二層的木梯。
白琉璃的腳步極輕極輕,輕得就像並未有人踩在木梯上一般,不知是她屏息輕舉的本事太過厲害,還是那背對著她坐在憑欄附近正低著頭似乎在做著些什麼事情的人太過專注認真,以致她已經離他愈來愈近他都未有察覺。
如此專注得竟沒有察覺到已有人來到身邊的百里雲鷲讓白琉璃覺得有些詫異,只覺心思一向敏銳如絲的他絕不會如此,莫不成是在莽荒之林受到的重創還未痊癒以致他感覺……遲鈍?
這麼想著,白琉璃已經離百里雲鷲越來越近,只見他左手拿著一柄匕首,右手拿著的似乎是一根……木枝?
“百里雲鷲?”白琉璃愈發地覺得百里雲鷲有些不對勁,以致還未走到他身側便輕喚了他一聲。
百里雲鷲像是猛然乍醒過神來一般,只見他雙手突地一抖,而後急急忙忙地將右手拿著的木枝收到鋪展在地上的衣襬下,這才轉頭看向白琉璃,拿下面上的鬼臉面具,淡然的墨黑瞳眸中滑過一絲詫異一絲不解,“琉璃怎麼來了?可是府中床榻睡著不適?”
白琉璃微微搖了搖頭,走到百里雲鷲對面,與他隔著案几跪坐下身,輕擰著眉盯著他的眼睛瞧,聲音有些嚴肅,“這不像你。”
不僅沒有察覺到她已經到了樓下院中,便是連她近了他身旁都沒有察覺,這不像他,“可是體內重創未愈?”
“不。”百里雲鷲倒是沒有敷衍,反是回答得誠實,“不過是做著事情太過於專注了些沒有覺察到琉璃來了而已,還望琉璃原諒我的後知後覺才是。”
“……”太過專注?白琉璃依舊輕擰著眉,卻是垂眸看向百里雲鷲寬大的衣襬,隨之將眼神移到了他的雙手上,在看到他的右手指尖時凜了凜眼神,“削什麼削得那麼專注?”
“沒,沒什麼。”白琉璃問得很平靜,然百里雲鷲回答得卻並不如往常一般雲淡風輕,甚至還有一些緊張,只見他動了動左手,似乎想要垂下放到收著那根木枝的衣襬上,然終是很快恢復了淡然,並未出現慌張的舉動,只是將掌心向下看著白琉璃稍揚嘴角,“不過是在做一個尋常物什而已。”
“是麼?”白琉璃微微挑了挑眉梢,語調也稍揚起,顯然是不相信百里雲鷲這面不改色的解釋,反是抬起手迅速抓住了百里雲鷲的左手,將他的掌心翻向上,語調也瞬間降低了幾分,“你可不是會將自己傷了的人。”
只見百里雲鷲修長的五指上均有細小的被利器劃傷的小口,尤以食指指尖上的那道口子最為顯眼,那已不能再算是小口子,而是開了一個深深的弧度,似乎只差一點他的指頭便沒了,腥紅的血淌了他整根手指,流到了掌心,可見那致傷的東西是有多鋒利。
而且,顯然的,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