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雲天藍在左面行事就會方便些。
從花園繞到偏靜的一隅,在試了幾扇窗之後,水青終於開啟一扇。因為穿著裙子,爬得有點費勁。赤腳落地,一手拎著高跟鞋,根據腦海中所記的結構圖,尋找側邊的樓梯,可以上三樓。
聽見救護車的笛聲再響,她也不去理會,只是腳步加快了。終於看到彈簧一般的樓梯,她的動作像狐狸一樣輕巧,踩了上去。
樓下明明舉行著盛大的宴會,可能樓道狹小,空間封閉的緣故,在這裡卻一點聲音都聽不見,只有自己綿長的呼吸。年代久遠的石板梯,帶著百多年的幽冷,從她的腳底滲進骨頭裡去,令步子有些跳躍。
原以為到了三樓就會有地毯,沒想到她轉出樓梯間,眼前一道三米寬,三十米長的長廊,從牆到地面都是一塊塊密合的黃石磚,兩邊鑲嵌著微弱的壁燈。顯然,城堡的這部分比起主堡來,保留著這個家族更為古老的一面。甚至沒有豐富多彩的油畫,而以白色灰色的雕塑為主要的裝飾物。
水青邊走邊打量著兩旁,感覺自己走進了一個黑白世界。因為顏色過於蒼茫,心裡有些不安。更何況,她可以確定自己的行為已經落在了有心人的眼裡。
她的腳步從剛才開始就不太穩,鞋子拎在手裡晃盪得厲害,另一隻手撫上冰冷的牆面,靠一步走兩步。她甚至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時而笑,時而自言自語。不再忌諱地發出聲響,砰——整個人撞到了書房的門。她伸手扭著門把,不出預料上了鎖,於是死命拍門,像足了醉鬼。
並沒有讓她等太久,不遠處連線主堡的走道里,發出皮鞋跑在地毯上的低悶腳步聲。沒有地毯的,只有她腳下這條路而已。
水青不去理會,向後一步。等那些腳踩上石板,發出迴音時,她抬起腳,用力照鑰匙眼踹了下去。
“住手”衝上來兩個黑衣人,一人一手將她架起來。
因為裝醉,水青半著睜眼,看到來了六個西裝壯漢。這就是羅瑪麗說的,沒有保全?
“你們架著我幹什麼?放我下來”也不知道自己裝得像不像,她的掙扎可是一點水分都沒有,讓兩人有點架不住。
“這裡是私人地方,小姐你不能進來。”耳上掛著通話器,一個黑西裝的男人雙手環臂,冷冷看水青。
“什麼私人地方?今天整個城堡不都是人嗎?”水青在那兒想醉鬼的模樣,手指一點,腳下一歪,還好有人抓著,“我……我要找洗手間,我想吐。”大舌頭。
身旁那兩個男人想鬆手。
“隊長,醉成這樣,怎麼辦?”其中一個問。
“帶她下樓。畢竟是客人,你們手上少用點力氣。”冷酷男人手一揮。
兩人怕水青真吐,又不能違背隊長的意思,表情很嫌棄,捉著水青的力道也小了。
水青覺得好機會,一腳踩痛一個,一拳打疼一個,轉身就朝那位隊長飛身撲去。剝了他的耳麥,拔過微型話筒,大叫救命,又喊支援。
這是誰也沒料到的事。包括隊長在內,竟傻了眼,反應不及。等動起來,那通話器已經被她用高跟鞋拍了個稀巴爛。
“你這個——”到這時,隊長還認為她是真喝醉的客人,因此想罵瘋子,又怕說不準是哪家的大小姐。
水青哈哈大笑,拍手說有趣。
“夠了”一個聲音從水青剛才上來的樓梯口傳來。
七個人看過去,其中六個人立刻恭敬叫聲克拉克先生。
克拉克,黑髮黑眸,高鼻樑,削薄唇,也許有義大利血統。他也是送水青下樓的那個高大男人。
“韓小姐,要裝醉,至少喝了酒才能裝。”克拉克臉上有些高深莫測,“我送你到宴會廳門口才不到三十分鐘,晚宴桌上還沒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