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學?女同學?”白子東的笑容有點邪。在家裡,蒼梧從來沒提過,也沒帶回來過任何同學。
“女同學。”沒有撒謊的必要,簡蒼梧說了實話。
白子東啊哈一聲。
舅甥倆在外,一個冷靜睿智。一個孤傲淡然。在家,卻像尋常人一樣,能嬉鬧玩笑。
“只是普通朋友。”簡蒼梧說。
“普通朋友,能邀你去家裡吃年夜飯,順帶見家長?”這麼一說,白子東突然覺得事情很嚴肅,“你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不告訴你外公和你媽就算了,居然連我都瞞著,我平時可是什麼都跟你說。”
“真的只是朋友,而且也不只邀請了我。幾十個人一起吃飯,守歲,打通宵麻將。”簡蒼梧眼眨得遲滯,“我累了,要去睡一覺。”
白子東見他不像說謊,隨著又想,即使如此,你簡大少爺這麼給那位女同學面子,也極不平常。但他沒說破,只最後問了句話。
“玩得開心嗎?”
簡蒼梧走到門口,身形不停,說著:“還不錯。”很開心。
還不錯?就白子東對蒼梧的瞭解,那是很不錯的意思。這小子到現在都沒過談戀愛,是時候開竅了。只是不知道對方是多出色的女孩子,居然能令蒼梧心動。
這天,年初一,該是拜年的好日子,顧芸芸又和媽吵架了。
“媽,你怎麼還這麼做?”去廠裡查,用次毛料代替高階毛料還不夠,還用化纖料冒充純毛料。她還以為廠裡的人偷嘴,卻被廠長告知是媽媽要這麼幹的。
“這有什麼呀!現在做生意,老實就吃虧。你看其他那些牌子,哪個正兒八經是掛了真話標牌的?”在服裝這行久了,眼睛裡瞧見的虧心事不少,發財比她快,市場比她多。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做生意。要看長遠,不能短視近利。”因為貸款的事,芸芸心裡也急,但這種耗本的方法實在不該用。“最近好些老客人都來退貨,您難道沒看到?”
“可是我們的銷售額上去了,新客人更多。”價格打折優惠,加上芸妮這個牌子,狠狠旺了一個月。
“這麼做下去,芸妮的名聲就完了。”芸芸堅決反對。
“那麼,你想個辦法把銀行的錢還上。”周蘭芬則堅持自己的做法,“我不也實在沒法子了嗎?等把這兩期的貸款清了,再用好的衣料就行了。有多少客人能分辨得出好壞呢,還不是崇尚名氣。走掉的客人畢竟是少數,你就別操心了。”
“媽,我們跟水青商量商量吧。”芸芸還是更相信水青。
“我和你說過了,別把公司裡的事說出去,不管是誰。這個社會多險惡,要是讓競爭對手知道我們的處境,我就是想再多的辦法也沒用。”周蘭芬覺得女兒還是太天真,“你呀,還是小孩子。”
水青和羽毛來拜年。
周蘭芬一人給一個大紅包,匆匆忙忙就出門了。芸芸強顏歡笑,招呼她們。好幾次想和水青開口,卻最終還是聽從了媽**囑咐。她對自己說,再等等吧,到三月初銀行最後的通告日期前,如果問題還不能解決,就向水青討主意。到時候,媽媽也說不得什麼。
因為芸芸說要去H市的店裡照看,水青和羽毛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青青,你覺不覺得芸芸有心事?”向來粗枝大葉的羽毛都看得出來。
“嗯。”水青微笑著衝芸芸開過去的車子揮手。紅色小車,很適合美女。“你問了,她都不說,看來很煩惱。”
“戀愛了?”所有女孩都一個想法。
“也許。”水青也只能猜測。
很久以後,她想起這段往事,無限惆悵。如果再多問幾次就好了,如果要脅芸芸說出來就好了,如果自己多留意就好了。無數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