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的將很快就會拆遷,有的若干年後也會消失。這裡將會是一片大型的商務樓,國內外知名的企業來進駐,帶動這個城市的發展。她記得樓的位置,每次回國,她隨父親都要走上一遍。那麼,她的位置呢?
她的位置就在這片土地上,不大,卻安逸。白子西,則註定要高飛的,H市,甚至更遠更廣闊。無論如何,兩人不可能有未來。她庸人自擾呵——
坐在河邊的石凳上,對面就是萬伊。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她不需要躲開白子西,也不用怕遇見陸曼麗,因為不必自己費心,等到高中畢業,他們就會從自己的世界淡出去。
他們是鷹,而她只是個守望者。即使要開拓,也在自己的根之上。
雲天藍在路邊站了好一會兒,終於確認了韓水青。她背對著他,面向繞過半城的小河,坐在白色石凳上,靠著身側的楊柳。能認出背影,不是他對她有多熟悉,而是在行色匆匆的過往路人中,她實在慵懶的特別。那身架子,好像不長骨頭似的,連同柔軟的馬尾辮,恨不得繞上樹幹。而在這麼冷的天氣裡,還能坐在冰冷的石板上納涼,非常符合她朝混混扔凍雞蛋這種異於常人的個性。
“喂。”他不想打招呼,卻還是打了招呼。沒辦法,這個市區太小,隨便逛逛,能碰上一家親的機率百分百。
“你住城南,跑城北來幹嘛?”水青眼中墨黑流過去,又流回來。別說懶在樹幹上的身體,連脖子都沒帶轉一下。她甚至還雙臂環樹,像極某種袋類動物。
“不冷嗎?”石板凳,暗淡反射走陽光,看著就涼,他聰明得選擇站著,雙手插進衣袋。
“冷。”她這回眼珠子都定了,“有助於思考。”
“腦袋凍僵了,能思考什麼?”他剛才看第一眼時,就覺得她有心事。細眉鎖緊,小狐狸的圓眸沒有光,嘴巴抿得緊緊,委屈著,困擾著,神思遠遊。
“腦袋僵了,生存的本能就會出現,激發最大潛能,那樣可以得到最好的答案。”她果然得出來了。關於白子西,四個字結論——順其自然。
雲天藍幾乎要翻白眼了。這也算常規邏輯?他可不想陪她在這裡喝風。
“我在找小吃店。”他總不能說,得罪了老爺子,不讓廚房給他飯,所以才出來逛。
“市場調查?”水青這麼問,當然是因為爺爺開飯店,作為孫子的他,瞭解一下同行業,也是必要的。
不知道她怎麼得出這個結論,雲天藍沒那麼多精力去研究,肚子正大唱空城計,大腦缺血供應,急需食物。
他左顧右盼,少見的不安躁氣,終於引起水青的重視。她放開已經被捂暖的柳樹幹,站到他身邊,學他張望,“你到底找什麼?”
“我已經說過了。”他目光掠過某條小巷深處黑乎乎的麵館招牌,眉頭打了第八次結。
“小飯店到處都是啊。”她隨便看看就好幾家。
“我要乾淨的,明亮的,看著有胃口,吃著不會拉肚子,簡單,熱乎,味道好的店。”他把視線都放得跟紫外線一樣了。觸目所及,都是難登大雅之堂,簡陋到無法入眼,和路邊攤沒兩樣的地方。
“酒香不怕巷子深。外表看上去不怎麼樣,進去裡面才知道。老店做小吃,味道不會差。”不過,她自己是不會去吃的。就像雲天藍說的,看上去髒兮兮,不太讓人放心。
水青才想繼續諷刺他太挑剔,恰有一對母子從他們面前經過。小男孩哭著鬧著肚子餓,要媽媽買包子給他吃。
年輕的媽媽看看四周,拉著兒子的手,愁著臉,“店裡的東西髒,回家媽就給你做飯。兒子,忍忍。”
誰知孩子還小,哪管這個,甩開媽媽的手,放聲大哭。
少婦連拉硬拽,都拍上孩子屁股了,口裡抱怨:“連家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