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皎心想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都是你一個人在自說自話!你給我發言的機會了嗎!沒有!
他是真怕了這女人,條件反射就想把手裡的東西往身後藏——
姜冉瞥了眼他那個紙袋,她是什麼人啊,常年在雪面上練活兒的,天天摔得連滾帶爬就是家常便飯,雲南白藥噴劑那個形狀,化成灰她都認識。
伸出手拉住少年的手腕,她面癱著臉把他拉到一個餐邊櫃面前,然後當著他的面,拉開了其中的一個櫃子。
出現在北皎眼皮子底下的,就是整整一櫃子沒開封的,雲南白藥噴劑,雲南白藥貼膏,還有一些國外的止痛藥。
北皎:“……”
姜冉把他手裡的袋子搶過來,開啟,把一盒子云南白藥噴劑扔進櫃子裡,歪著腦袋看著立在她身邊發呆的小崽子:“你說你是不是浪費錢?”
她真的很會戳他的痛點。
說一塊錢一定要掰成兩個五毛錢花的人,浪費錢,無異於殺人誅心。
“白天摔疼了?”她問,“摔哪了?”
北皎緊抿著唇不說話。
姜冉就衝他笑笑,用能把他逼瘋的語氣說:“你不說我也知道,褲子脫了我看看。”
……
有時候北皎都懷疑姜冉根本不把自己當女人……或者根本不把自己當人。
他們在為他能不能自己噴到大腿後側根部位置吵的雞飛狗跳時,她的手還很執著地勾在他的衛褲繩子上。
“快點,”她打了個呵欠,“噴完藥睡了,今天給你和宋迭連上兩節課,你不困我都困了。”
她眼角真的困到擠出兩滴眼淚。
“你困死了也不是我脫褲子的理由。”他死死地拽著自己的褲腰。
“不脫褲子怎麼上藥,你跌到的不是屁股?讓你用小烏龜護具你又不用……”
“宋迭不用,我也不用。”他很執著地說,“讓他看見他能笑話我一輩子。”
“那也要看他有沒有那個閒心惦記你一輩子。”姜冉勾著他的褲腰帶,很有耐心地陪他說廢話,“你得上藥,滑雪到底是極限競技,你要心存敬畏,想要學成的第一課就是保護好自己,如果你帶傷練習,只會事倍功半——”
“沒事,暑假來了,我有的是時間。半就半。”
“小崽子,我數三聲——”
“三。”
“……北皎。”姜冉又換上溫柔的聲音說,“我是你姐姐,姐姐有什麼不能看的?”
“你別道德綁架我。”
“……”
……
好的。
耐心用完了。
在某些方面,她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後她放棄了,批准他換上了不知道從哪找來的沙灘褲,等他開啟自己的房間門從裡面探了個腦袋出來找她時,她看他上半身穿著衛衣,下半身一條花褲衩,那個形象相當違和。
“你上哪買的這種褲衩?”
她一邊走進房間一邊問,才短短的一天半,這間被她當雜物間的客臥已經完完全全充滿了另一個人的氣息……他的個人物品擺放的很整齊,整齊到如果他想搬走,半個小時就能收拾好。
姜冉伸手把他疊好整整齊齊碼在角落的衣服抖散,隨手扔沙發上。
在北皎滿頭問號的注視下,又弄亂了他的被子。
然後舒服了,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讓他趴下。
到這地步了,北皎還是有些不願意,他臉上的淤青剛剛散了恢復人樣,那幾天他照鏡子都能看清楚自己有多慘不忍睹……
根據痛度。
這次他身上比臉上估計嚴重好多倍。
他下意識不想給姜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