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他才放心的睡去。
他倆同床共寢的事隔天被傭人發現之後,言曜宇受到非常嚴重的懲罰。
那懲罰讓他有兩天無法上學,甚至下床。就算兩天後去上學,無法遮掩的臉上也還帶著可怕的瘀青,更別提那些衣服可以遮掩住的傷口有多慘。
在那之後,小女孩還是常常纏著他,可是言曜宇卻儘量避免跟她接觸。
他不討厭她,她是個令人無法討厭的人,他只是深刻地體認到,她跟他是屬於不同世界的人。
寄人籬下的日子並不輕鬆。為了能夠脫離這種生活,他必須比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而他能做的就是儘快完成學業。
以優異的成績,言曜宇在二十歲那年,就拿到經濟、企管雙學位。
他沒有抗拒在百成集團的工作,因為他急需要工作,急需要收入,急需要可以獨立的資本。百成集團是美西屬一屬二的大企業,在這裡工作不但可以累積資本,更可以吸取不少經驗。為了將來的計畫,他必須忍。
從在讀書的時候開始,他就在百成集團當工讀生。如今畢業,他也從工讀生成為正式的職員。諷刺的是,第一個工作是他父親曾經待過的財務部。
財務部主管瘦得像根竹竿,乾癟的臉上最令人不舒服的,是那雙總是吊著的三角眼。他不僅以他的嚴苛聞名,更以他的刻薄成為全公司最討人厭的主管。
「啊……我知道,你就是那個傢伙的兒子嘛……哼!我會注意你的。」
他總愛一再提醒言曜宇他的出身,總愛挑他的毛病。偏偏,言曜宇就像一個準確而且沒有任何缺點、任何情緒的機器人,只要他經手過的工作,不只是毫無破綻,更可以說超越上司所能夠想像的完美。
儘管大家都漸漸認同他的工作能力,他在這公司始終還是個很「黑」的人,一般人都儘量不跟他扯上關係。他一直是個獨行俠,一個人坐在最角落的辦公桌工作、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加班,一個人下班……
在這種日子過了有半年之久後的一箇中午,言曜宇在中庭吃著午餐。
說是午餐,也不過是個三明治。他吞嚥著食物,大腿上放著最新的財經雜誌,他的注意力在那雜誌上。
這周聯準會宣佈降息的機率很高,那麼他手上的股票就有翻兩翻的機會。
「誒……對不起,我可以坐在這裡嗎?」一個畏畏縮縮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
言曜宇抬頭。是那個同屬於財務部的另一個「黑人」,年紀四十幾歲,在這家公司待了二十幾年,卻始終是個小職員。沒有特殊的能力,甚至個性也溫溫吞吞,總之是個乏善可陳的人物。
他們沒有特別的交情,言曜宇不知道為何他要找上他,但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請便。」他說。
男人坐下來之後吞吞吐吐的,奸像有什麼話要說又說不出口,言曜宇覺得很煩,沒有理會他,低頭繼續看雜誌。
「嗯……我跟你父親是很好的同事跟朋友……」
「父親」兩個字引起了言曜宇的注意。
男人看見他抬頭了,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氣似地繼續說:「我想告訴你……的是……不管別人怎麼說……我相信你的父親,他是個正直的人。」
從七年前那件事發生過後,沒有一個人,從來沒有一個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言曜宇心中的震撼相當大,他瞠大眼睛望著眼前的中年男人。
「那個……是別人陷害他的……」男人結結巴巴的說。
「是誰?!到底是怎麼回事?告訴我!」言曜字揪住男人的手,提高了音量。沒辦法,他沒辦法剋制此刻的衝動。
男人慌亂的掙扎,並緊張的四處張望,一副生怕被人看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