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善堂對莫老太太說落霞軒的情形時,紅芙還以為她為了詆譭吳氏,故意誇大其詞。
因為二太太本來,就是那樣的人!
此時親眼見到,紅芙才知道二太太竟原來所言非虛……大太太還真是……對盧姨娘下了狠手!
只……紅芙目光又落在泔水桶上……就是要吃剩湯剩水,放到陰涼處儲存豈不比曬在大太陽下要……稍微好些?盧姨娘為何要把飯菜給曬著?
是要發酵了才吃麼?看著……看著……可真是……
她卻是不知,盧秋月何嘗不知道把飯菜放在陰涼處存放更容易下嚥?
然則,把送來落霞軒的飯菜放在泔水桶裡,卻也是吳氏的指示,盧秋月無力反抗,只能承受。
紅芙正瞅著那泔水桶發愣,盧秋月已猛地從廊下椅中站了起來,抖著聲音問紅芙道:“你說,姑母要見我?”
“哦,是,老太太請姨娘過去說話。”紅芙回過神來說道,上下打量了髒兮兮,灰撲撲的盧秋月一眼,“姨娘這就去麼?”心裡就又不明白了。
按說,大太太這一年來就是沒有給盧姨娘做新衣裳,她記得盧姨娘以前也是有不少衣服的,有些還是老太太專門給的好料子做的,怎的就穿成了這般模樣?
這事紅芙自然是又不知情了。
盧秋月有衣裳不假,但蓮花不在,她就沒有了替她洗衣裳的人。盧大小姐從在盧家時就講究十指不沾陽春水,縱然如今落魄如斯,她也依然堅持。
於是,所以……沒人洗盧秋月只好把衣服換著穿了,穿來穿去就穿成了眼前這般模樣。
“去,去,我這就去!”盧秋月久已如此,早已意識不到自己在別人眼中有多邋遢,也就沒有聽出紅芙話裡意思是問她要不要重新梳洗換裝,只以為她在問自己去不去見老太太,忙急聲回道。
唯恐答得慢了,紅芙就此離開回去稟了莫老太太。
雖然她不確定莫老太太見她是為著何事,但她已經太久沒有見老太太了,或者說太久沒有見到落霞軒外面的人了,不管好事壞事,能有人願意和她說話就好。
“那就……走罷?”紅芙又看了盧秋月一眼,轉身向院門外走去。
盧秋月頓了頓,忙跟了上去。
太長時間沒有從落霞軒那方灰暗裡出來,再次站到莫家後院的花團錦簇中,盧秋月心中難免自有一番感慨。
這且不提。
到了嘉善堂,進門時卻正聽到莫老太太在說:“……虧得……發現……被矇在鼓裡,不知道秋月……受了吳氏那毒婦那麼多的委屈!”
原來姑母是念著自己的!念著自己的!盧秋月聽著莫老太太的話,淚眼模糊地望著她怔了一瞬,眼淚嘩地流了下來,撲到莫老太太跟前痛哭流涕。
莫老太太太久沒有見到盧秋月,早已忘了她的悲慘模樣,記憶倒又回到她未嫁人的女兒時。她記得她的秋月是個容顏秀麗的俏丫頭,雖然瘦是瘦了點,卻瘦得亭亭玉立,好衣裳一穿,雖然說不上豔驚四座,卻也是風姿綽約。
眼前,這鶴髮雞皮的髒老太太是誰?
莫老太太看著盧秋月花白的頭頂,愣住了。
也還是盧秋月及時出聲:“姑母,我……我……”
莫老太太這才聽出,聲音是她的秋月的聲音,仔細端詳了盧秋月片刻,悲從中來,也顧不上嫌棄盧秋月看著有多髒,聞起來又多嗆,一把攬在懷裡,抱頭痛哭起來。
黃氏在旁邊看著,眼神一閃一閃的,並沒有去勸。
哭吧,哭吧,這會兒哭得越慘,等下罵起吳氏來就越淋漓盡致。
她……樂見其成!
正哭得熱鬧,吳嬤嬤來了。
吳嬤嬤奉吳氏的命來嘉善堂告黃氏的狀,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