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白默回到客棧,見李賀已經回來多時,隨口問道,“賀哥兒見到人了?”
“不曾。”李賀先是搖頭,見白默疑惑,又道,“默小弟可知此次河間府鄉試的主考官是誰?”
白默唸頭轉動,若有所思,“莫非是”
“不錯,正是韓昌黎韓公。”李賀笑道,“此前只當韓公是路經此地,不曾想卻是來到主考官,礙於規矩,考官須得避嫌,考前卻見不得應試的學子。”
白默面露喜色,賀道,“以韓公對賀哥的賞識,此番賀哥兒必能高中。”
李賀笑而不語。
此後幾日,李賀一心在客棧溫習書卷,白默則是每天帶著兩人份的吃食去有間武館整合勁力,順帶聽武館的老伯說些老舊的故事,直到開考之日的到來。
這日,兩人特意起了個大早,免得被堵在路上,耽誤了時辰。
等趕到試院時,天際剛露出一抹肚白,試院大門未開,門前卻已經排起了長隊。
靖國科舉,鄉試一關,需考三場,經籍、策問、詩賦,每場三天,共計九天。
鄉試一過,得以名錄黃榜,便是舉人的身份。屆時不僅有見官不跪,免除徭役稅賦等各種特權,更是成為朝廷的候補官員,時機一到,便外派為一方父母官,掌管一縣大權,堪稱一步登天。
俗話說,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如是能中舉,即便年過五十,也算年輕了,因此,試院外,除了部分青年才俊,更多的,則是寒窗戶口數十載,一心埋頭做文章的清貧老叟。
這些人,或是躲在角落不斷背誦,或是成群聚在一起,探討經義,至於探討考官喜好這種事,卻不能放到面上談論。
不多時,試院大開,院外學子驗明正身後一一進場。
“默小弟,我去了!”李賀理了理衣衫,背上裝有衣食的竹簍,笑道。
白默點頭,望著李賀大步跨入門檻,目露期待,他彷彿看見了李賀的名號響徹整個靖國,讓世人皆知昌谷李長吉的才名。
待到試院大門落下枷鎖,院外陪同的眾人一一散去。
不遠處,有人目露嫉恨,大袖一揮,轉身離去,“李長吉,你可別什麼把柄落在我手裡”
白默忽地扭頭望去,卻只見到一輛遠去的馬車,隨後消失在拐角後。
大半日後,有間武館。
練武場上,白默雙目微閉,腳步不丁不八,徐徐吐納,呼吸時長時短,似緩似急,腹中蟾鳴越發清脆。
練武場外,正在打掃落葉的老者目露驚奇,停下掃帚,仔細打量起來。
白默緩緩排出一口濁氣,身形忽然一動,身為軸,腳尖外撇,身體扭轉,兩腿緩緩向下屈蹲,左前右後,右膝蓋頂於左膝窩中間,宛如凌空虛坐。
隨後,他兩手同時收於面前,平衡分開,手心向下,慢慢落下,高與胯平……
呼!呼!
他忽地向前邁出一步,腳下發力,直通腰背,甩膀抖腕,動作由慢轉快,一掌打出,到了盡頭,卻又化掌成拳,隨後身體後拉,雙拳順勢在眼前下劈,好似手中握了兩把斧子,在劈柴一般,衣袖擺動間,刷刷作響。
緊接著,他腳步後退,雙拳又變化為掌,合於腰間,又再次大步向前,雙臂舒展,在胸前橫掃,隨即順勢一個轉身,狠狠轟出。
他從老樵夫砍柴中有所領悟後,又將其和五都拳,赤陽掌的部分用勁之法初步整合,得到這幾招散手,對於整合勁力方面,頗有助益。
樵夫能以最小的力氣砍倒更多的薪柴,與武學的用勁之法,自然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白默出手為掌,點手成拳,收拳提肘,步伐騰挪之間,輕靈而沉穩,動作大開大合,姿勢舒展,放長擊遠,掌法拳法相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