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獵戶指著層層的山嶺解釋道,“翻過蜈蚣嶺,往左就是烏頭嶺,往右是小野山,小野山後便是西陵山脈。”
白默點頭,西陵山他知道,因山中多有陵墓,又在正西方位,因此得名,據說山中地勢複雜,藏有山精鬼魅,陰森的很。
過了西陵山脈就是平原,走上幾天就到了河間府,再過不久,李賀去河間府參加鄉試時,便需要從西陵山中經過,到時他也會一同前往,免得賀哥兒被劫道的歹人害了性命。
山口處,白默舉目眺望,只見遠處峰巒起伏,蜿蜒連遍,山中此時仍被霧氣籠罩,雲遮霧湧,峰體若隱若現,顯得頗為神秘,隱隱約約能聽見幾只野獸的嘶吼聲。
大漢撥開草叢,一條隱蔽的小道出現在眼前。
“那後生,可是要進山?”
兩人剛走出不遠,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呼喊,白默扭頭看去,卻是名手持利斧,揹著繩索的老者。老者雖說鬚髮已白,身子骨倒是相當壯碩,身上隱隱木香傳來。
待到老者近了,這才看見白默前面的大漢,“原來是靠山坪的李獵頭,倒是湊巧。”
白默對著老者笑了笑,道,“老先生也是?”
老者從腰間取下一個酒葫蘆,灌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呵呵一笑,“老漢我天天上西陵山砍樵,也好換些酒錢,要是同路,不如一起,也能多個照應。”
李獵戶看了眼老者,覺得眼熟,雖然想不起來名姓,不過顯然是附近村子的,隨即應下。
三人進了蜈蚣嶺,順著小路越走越深。
深山之中,叢林茂盛,古藤纏繞,腳下多是些腐枝敗葉,山風吹過,帶著一股子腥臭味。
唰!
白默手中木杖掃開一堆枯葉,滾出個齒痕密佈的野獸頭骨來,一隻兩尺長的黑蛇從頭骨中躥出,不等跑遠,就被木杖攔住,
他手疾眼快的上前兩步,捏住黑蛇七寸頭部,隨手一抖,黑蛇全身骨骼像是被抖散了架一般,不能動彈,任由白默將其扔進了腰間竹簍。
“好俊的身手!”一旁的老漢不由側目,口中誇讚。
白默搖了搖頭,想到義莊見到的兩隻蜈蚣,心中有數,知道自己還差的遠。
他將竹簍蓋好,隨口問道,“老先生砍柴怎麼不在這蜈蚣嶺,反而要去深處的西陵山?”
“這蜈蚣嶺上的樹可是有主的,砍不得,砍不得。”
老漢連連擺手,指著遠處的山峰,口中嘟囔,“後生你看,這座蜈蚣嶺是黃員外家的,那座小野山是鄰鎮吳員外的,烏頭嶺是劉員外的,老漢要是砍了山中樹,怕不是要背上官司,這些員外老爺家大業大,老漢可惹不起。能從這山中過,就已經知足了。”
“黃員外?”白默心中恍然,黃員外正是黃晟之父,黃家是昌谷鎮的大戶,尋常人家自然是惹不起,不過他一人吃飽全家我不餓,和黃晟又是同齡,倒是絲毫不怕,幼年時將其打哭過幾次。
他看著不知深淺的西陵山,打趣道,“我常聽人說,西陵山中有樹精出沒,老先生就不怕遇上了?”
“樹精?”老者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都是一幫閒人胡謅,山中除了些野獸荒墳,平靜的很,哪有什麼樹精。”
老者掂了掂手中斧子,對著白默傲然道,“老漢我砍了一輩子樹,管他什麼木頭成精,遇到了老漢我,也得乖乖站著讓我砍上兩斧子。”
“老先生豪氣!”白默看著老者銳利的眼神,竟讓他生出一種成為斧下木柴的感覺,不由嘖嘖稱奇,擊掌相賀。
大半個時辰後,翻過蜈蚣嶺,三人來到一處岔路口,白默腰簍中的毒蟲也多了七八條,多是蜈蚣之屬,青頭,紅頭,黑頭,百足纏繞,顏色各異,在竹簍中悉悉索索作響。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