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他凝神細聽下,霧林深處果然有隱隱的人聲傳來。
白默立即起身朝著霧林方向眺望,進退兩難的時候,意外就是最好的訊息。
片刻後,那聲音離的近了,卻是人在唱著樵歌,音律入耳,盡是粗狂悠然,灑脫自在,卻聽不太真切,似是隨意哼唱。
“老樵夫,自砍柴,捆青松,夾綠槐,茫茫野草秋山外豐碑是處成荒冢,華表千尋臥碧苔墳前石馬磨刀壞,倒不如、閒錢沽酒,醉醺醺、山徑歸來”
不多時,霧林中忽地走出一匹瘦馬,拉著一輛木板車,車上一位老樵夫斜坐,頭戴筍籜箬笠,身穿綿紗布衣,腰間繫粗布環絛,踩著一雙草履,手中鐵斧爍爍,肩上扛著捆麻繩。
“咦?”老樵夫見車前突然出現一道抱著黑狗的人影,不由驚疑,小心翼翼的問道,“後生在這深山作甚?”
白默心中警惕,他看不出這老樵夫是否是人,也不敢怠慢,朗聲道,“老先生,我是前往河間府趕考的學子,不慎在霧林中迷了路。”
他仔細看了幾眼老樵夫,沒發覺有什麼不對,而且小黑靈性驚人,若是發現有異常,應當會表現出不對勁的地方。
老樵夫看著白默手中的大斧,眼皮抖了抖,誰家學子會帶這麼大的斧子。
這時,那瘦馬打了個響鼻,上前蹭了蹭他的衣角。
老樵夫鬆了口氣,那板車上的放著書箱和些許吃食,的確是學子所用,而且看白默年歲不大,英武儒雅,不像是歹人模樣。
他面露恍然,笑道,“原來如此,我道這林中撿來的馬兒怎麼拉著我往深山走,原來是老馬識途,前來尋找主人。”
白默面色微松,旋即詫異道,“這霧林中有古樹化成的木魅作祟,老先生這一路上沒遇上什麼怪事?”
“這荒山野嶺,能有什麼怪事,無非就是霧氣大了些。”老樵夫哈哈一笑,搖頭打趣,“後生難不成是睡迷糊了,世上哪有什麼木魅木精,老漢我常年在附近山嶺砍柴,怎地從來不曾見過。”
說著,老樵夫亮了亮手中鐵斧,笑道,“就算是真有木魅,老漢我砍了一輩子樹,管他什麼木頭成精,見了我手中這把斧子,也得乖乖化成原形,砍回去當柴燒!”
“這老爺子身上好大的銳氣。”白默暗自稱奇,在他眼中,周圍的樹木好似遇見了天敵一般,紛紛避讓。
他心中凜然,忽地想到了當初尋找黑狗血時見到的老樵夫,同樣的眼神銳利,視天下樹木為薪柴,讓他不由的讚歎一句,“老先生豪氣!”
老樵夫含笑不語,看向白默身後,忽地眼睛一亮,咂舌道,“好長的藤曼!”
老樵夫快走了幾步,撿起地上幾顆黝黑藤曼,喜道,“正好撿回去當繩子。”
白默轉身一看,頓時驚愕,那嫵媚女子不知何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原地只剩一團黝黑的藤蔓。
咔嚓!
藤蔓本該堅硬無匹,此刻在老樵夫斧子下卻和尋常草藤沒什麼區別,瞬間被斬斷。
白默心中一動,連忙開口,“老先生,那前面有棵成了精的大槐樹,老先生能否砍了它?”
“你這後生,盡說些糊塗話,老漢在這山中砍了幾十年的柴,從不曾見過什麼木精。”老樵夫眉頭皺起,有些不悅,隨後應了下來,“罷了,罷了,前面帶路,老漢替你砍了那怪樹。”
白默笑了笑,也不反駁,駕著瘦馬趕向大槐樹方向。
“奇怪”駕著馬車走了一陣,大槐樹卻遲遲不見蹤影,白默心中古怪,也逐漸有了底氣。也許就和飛木蜈剋制草木一樣,這大槐樹同樣怕了老樵夫。
“怎麼還沒到?”老樵夫嘟嘟囔囔,催促幾句。
“汪!!”小黑狗忽地從懷中鑽出來,如同在應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