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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容貌還有可能恢復嗎?”今惜古問道。
“正常的辦法是不可能了。但還有一個不正常的辦法。”海棠夫人言語中透著不安。
“什麼辦法?”
“這個世上還有一項技藝與我的易容之術齊名,但因為實在過於慘無人道,早在幾十年前就消失了的。”
今惜古頓悟:“你說的莫不是曾經奪走上千人面容的魔頭,有‘鬼見愁’之稱的李邪皇?”
“李邪皇已死,但她的魔功很可能還流傳於世上。數年以前,我在千島湖一帶曾聽說,有多名十六歲少女離奇失蹤,等發現他們屍體的時候,這些少女都已面目全非。那時候我只道是有淫賊褻瀆了這些女娃兒,現在想想,興許就是李邪皇的絕學,奪面魔功。”
“為什麼你會聯想到這個?”
“因為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她為什麼要奪取百花樓的‘百草之根’?起初以為她想治癒臉上的傷口,但仔細一想,縱然祛除了疤痕,但他的容顏已完全被破壞,根本無法恢復到曾經的樣子。於是我猜測,她大概是想透過奪面魔功,先奪取她人的面容,再借助百草之根的治癒功效,順利完成換臉。”
“可哪怕她真的換上了別人的臉,也不再是她自己,而是別人的相貌了。”今惜古說道。
“假如你被毀容十餘年,你也會試圖想要一張好臉的。任何一個女人都是渴望美麗的,特別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她故意頂了一下今惜古的後背,這個意思不言而喻。
今惜古隱隱覺得海棠夫人說得有理,卻又不敢相信:“既如此,她為什麼遲遲沒有動作?難不成是還沒有練成魔功?”
海棠夫人搖了搖頭:“依我看,她應該早得到這門魔功了,否則也不會闖入百花樓殺人了。她之所以遲遲沒有動,很可能是在等。”
“等什麼?”今惜古追問道。
“還能等什麼,等一張好臉唄!”
今惜古心想:“要說這世上有哪張臉能配得上她,恐怕就只有她自己原來那張臉了。”一想到她總有一天會奪取別人的臉,那個受害者將會是多麼痛苦。
“怎麼,莫非你不心疼她,倒心疼起別人來了?”海棠夫人調侃道。
今惜古當然是心疼她的,他寧願把自己的臉交出來,也好過她成為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
“好啦,不跟你說啦,記得喝掉桌上的聖水。否則到時候渾身疼癢,走火入魔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海棠夫人說完,又佝僂著身子走了出去。
絕情宮現在一片死寂,哪怕在白天,也沒有任何一個門徒敢發出很大的聲響。因為這裡有規定,不得大聲喧譁。朝日在宮中施行嚴酷的刑法,任何人只要犯了錯,不是砍手就是剜眼。而且每人都被迫飲下了絕情聖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自打他上山以來,朝日似乎總在刻意迴避見他。他只在那日見過一次摘下面具的樣子,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和她親近過了。
他其實一刻也不想待下去,這裡的空氣令他窒息。
今夜又下起了雪,外面風聲鶴唳,像極了鬼神的哀嚎。
他在房裡收拾好行裝,趁著夜色下山了。
白天的時候他並沒有亂說,點蒼派的確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特別是薛三刀如果在的話,任何人都不敢靠近一步。
但他還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