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帝師看似對他不耐煩,實則卻已是格外縱容。
可如今,都不一樣了。
那個一邊對他冷臉相待,一邊教他護他的人已經離開了。
他從此,就真的只是孤家寡人了。
而當他收起少年愁緒,轉頭時卻看見了景白安。
他不知道他在那裡守了多久,但從他肩上的雪來看,應是很久的。
那一夜他們喝了很多酒,談少年意氣風發,論朝廷當時局勢,談雪山賀若族,也各自訴說對帝師的敬佩,最後二人臭味相投,酒勁上了頭竟兄弟相稱。
酒醒後,二人默契的對前夜結拜一事隻字不提。
畢竟,他是天子。
自那以後,二人無形中添了默契,還多了,天子不該生的友情。
所以他們是君臣,也是知己。
李雲徵說對了,景白安敢劫獄,就是仗著李雲徵一定會包庇他。
所以,他不求請,求的是相助。
知己好友嘛,不就是這麼用的?
良久後,只聽李雲徵嗤笑了聲,「你倒是會給朕惹麻煩。」
闖了禍叫天子來善後的,這世間也就他景白安做的出來。
「朕還真想看看,蘇大姑娘究竟是何等姿色,竟將你迷惑至此。」
景白安默了默,道,「待大婚之後,臣帶她進宮謝恩。」
李雲徵難得的翻了個白眼兒,「嘁。」
「朕給你一月的時間為她脫罪,不然,就怪不得朕了。」
景白安聞言,遂磕頭謝恩,「謝陛下。」
他明白眼下到處都盯得緊,陛下就是要包庇,也不能做的太過。
否則,何以治天下。
但一月的時間,足夠了。
他一定會讓她清清白白的嫁給他。
「去領一頓板子,就滾吧。」
景白安面不改色的領旨,「謝陛下。」
「朕看你是反了天了,竟如此不知悔改,來人啊,給朕狠狠的打一頓丟回景府,什麼時候知錯了,什麼時候再再當值!」
在天子的怒氣聲中,景白安被御前侍衛帶進了刑罰室。
板子的聲音倒是挺大,但卻沒聽見□□。
御前侍衛看向端坐在一旁的景白安,略有為難,「景大人,您總得做做樣子。」
哪有人挨板子一聲不吭的。
景白安,「?」
領會了御前侍衛的意思,景白安清了清嗓子,低咳一聲,醞釀了半天后,「嗯……」
御前侍衛,「…」
默了默後,他上前抓住一個侍衛的胳膊,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時,狠狠捏了一把。
頓時便傳來一陣痛呼。
不久後,景白安被送回了景府。
是抬著回去的。
據說,人奄奄一息,身上血跡斑斑。
然大理寺少卿卻始終沒有得到陛下允他進去拿人的手諭,據總管說,陛下正在氣頭上,誰也不見。
大理寺少卿一口氣憋著上不上,下不下的。
闖大理寺劫獄,就跪一個時辰,打一頓板子就了事了?
不能夠!
越想越氣後,他欲親自帶人去景府緝拿犯人,走到一半,被大理寺卿攔了回來。
「到底是年輕氣盛,非要爭那一口氣作甚,你以為陛下不見你是為何,那是擺明瞭要袒護人!」大理寺卿將人訓斥了一通。
「他景白安違反了律法,就是陛下也不能徇私!」大理寺少卿江晗年紀確實不大,去年才剛剛及冠,而年少有為的天才,大多都自有一股傲氣。
大理寺卿哼了聲,「這道理,你去同陛下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