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了我的手,低聲道:“你看,你又多心了。”
我用溼漉漉的手摸摸鼻子,靠回了他懷裡。我知道他說得沒錯,我是被寵壞了,所以覺得不愛聽。
其實我也明白,他並不是一定要我生個兒子,或者說是把我當成生兒子的工具什麼的。只是我若是無子,日後必定會麻煩。所以他渴望我這一胎能生個兒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他有他的壓力,總不能什麼時候都由著我任性。
我抽了抽鼻子,聲如蚊吶那般道:“那我要是生了小滿,你要帶我去京城玩兒。”
他鬆了一口氣,捧住我的臉親了一下。低聲道:“就算不是小滿也沒關係。我們都還年輕,還可以繼續生。等你生過著一胎,我帶你去京城玩兒。”
我道:“好,我可記下了。”
他笑了,眼角卻有些疲憊的紋路,抓著我的手輕輕撫摸:“你要的我都會給你。不管怎麼樣。”
我挨著他不說話。
他又道:“若是你實在不願意,這一胎又是個女兒,那不生了也沒什麼。只是麻煩一些罷了。大不了這萬貫家財我就不要了,我是個知足的人。”
我反握住他的手,輕聲道:“你不要這麼說。”
他承擔了這麼多,我怎麼可能還一味給他增加負擔。他的心思我已經很清楚了。我總不能一直為難他,妄想以此來證明他到底有多愛我什麼的,到最後只會把我們兩個都搞得非常疲憊。我已經即將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我想我已經成熟了很多。
我道:“我還年輕,生個兒子還是沒什麼問題的。你若是不嫌煩,我明年這個時候可能已經生第三個了。”
他一怔。
我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輕輕親了一下,輕聲道:“我和你在一起的,玉寧。”
就像那時候一樣,所有人都要放棄他了,我都不會放棄的。
他半天沒說話,最終,把我抱了起來。
溫泉裡有臺階,他把我放在石子臺階上,然後把頭埋在我懷裡。我伸手輕輕撫摸他的頭髮,像他常常對我做的那樣。他伸手來扣住我的手指,我也由他。另一隻手就輕輕撫摸他的背。
我們倆好久都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支起身子,在我臉上親了一下,眯著眼睛笑道:“我們回去罷,溫泉泡多了不好。”
我點點頭。這次不怕羞了,大大方方地讓他抱了,一身溼淋淋地上了岸,擦乾淨,換上鬆鬆垮垮的浴袍。然後他拿了又厚又重的大斗篷來把我罩住,給我穿了又松又暖和的大兔絨靴。
這個別院的還沒有名字,大約是他來得少的緣故。
第二天,他就手把手地捏著我的手,題了名字“南山園”。
因我念了一句詩給他聽,“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我跟他說是我做的,他不信。嘻嘻哈哈了一陣,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呆了三天,臨走的那一天,他一大早就不見了人影。因沒有人來鬧我,我賴床到日上三竿。等我起身吃過早飯,才看到他回來,還帶了一身稻草。
後來聽小桃她們說。後山有個神仙廟,他一大早就是到那裡去了。
我很奇怪他什麼時候開始這麼迷信。小桃告訴我,他就一直對著那神像碎碎念,什麼“夫妻白首到老”、“什麼母子平安”……唸的最多的是“這次一定要生個兒子”……
我越聽越覺得好笑,但是又有一絲一絲的莫名感動在心上。我好像第一次發現,他從一個俊美絕倫的美男子,變成了一個凡塵煙火的丈夫。
感覺上這三天過得轉瞬即逝,風平浪靜。只是後來,我們前腳剛走,何氏就一把火燒了南山園。漫天的火光差點連山一起燒掉。
有手底下的大管事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