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段悠的女人。
可以為對方生,可以為對方死。
但他卻始終未曾為了段悠打破他恪守了三十餘年的框架。
江臨出身貴族,受過良好的教育薰陶,他的母親溫婉善良,祖祖輩輩也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們一家都重視誠信和責任,有非常嚴格的行為準則和道德底線。這點,從他為了償還四年前姚貝兒為了他險些*、他又虧欠了她四年的真心,所以對她格外關照,就能看得出來。
而如今呢,商伯暘竟感覺到男人身上那股淵渟嶽峙的凜然正氣正在一點點傾塌,被某種偏執、病態,陰沉冷漠的狠戾所取代。
這樣的江臨,讓他突然生出的,只有恐懼。
——和這件事有關的所有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耳畔又迴響起男人那生冷而堅決的話音。
商伯暘的心重重一震,不可思議地望向男人在夜幕下那張狂而冷峻的臉。
他突然想問,那你呢,大哥,你是不是也打算不放過你自己?
可是話到了嗓子眼,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因為他明白,那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他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要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償還這份血債。
但他敢肯定,他留給自己的那份懲罰,一定是比加諸在別人身上的,慘烈千萬倍的。
現在段悠已經去世了,帶走了他的孩子。
也同時,帶走了他的顧慮。
那麼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商伯暘連想都不敢想。
江臨看著段子佩,眼中的冰雪裡,終於出現了一絲溫情,開口說的卻是:“照顧好她的身體,我很快會來接她離開。”
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魂,就算離開了這個世界,他也要她的身體,就這樣,永遠看著也罷。
說完,他轉身上了來時的車,在天亮之前回到了江宅。
陸君昊已經困得在江宅門口的柵欄門上昏昏欲睡,見商伯暘送完江臨,從江家大門裡出來,揉了揉太陽穴,站直了身體,“怎麼樣了?”
商伯暘除了搖頭,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什麼都不想說,只沉聲問:“如果明天上頭來人辦你,你想好對策了嗎?”
還有心情犯困。
“辦就辦,老子就退伍種田去又能怎麼樣?”陸君昊一手轉著手裡的槍,另一隻手夾著煙,說話時有青白色的煙霧嫋嫋升騰,“有時候我覺得這幫孫子也是夠沒人性的。人家老婆孩子都快死了,還不準人家過去看看。給這樣的領導當槍使,還不如回家種地。”
商伯暘想笑,卻笑不出來,一言不發地抬手握拳,在他肩膀上輕輕捶了一下。
半晌,他才說:“謝了,君昊。”
陸君昊瞥他一眼,面無表情,“你他媽怎麼這麼噁心?女人一樣,矯情!”
就在他話音剛落不久,凌晨四點鐘寂靜的街道上,開來了一輛沒有牌照的車,直直地停在了二人面前。
…本章完結…
☆、第282章 男人睜開眼,睨著她——就怎樣?
陸君昊掐滅了菸頭,眸光變得肅然而犀利,手慢慢摸上了腰間的槍,身子卻還靠著江宅的雕花大門,一副蓄勢待發,卻又按兵不動的姿態。
商伯暘也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那輛車就那麼停在他們面前,沒有人下車,車也沒有開走,好像只是司機開到這裡覺得累了,所以停下休息片刻。
正在陸君昊準備走上去先發制人的時候,街道另一個方向開來了另一輛車。
他看到那輛車的車牌時,表情驀地變了。
“怎麼了?”商伯暘沉聲問。
陸君昊的臉色很難看,“那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