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文其實傷得很重。

特效繃帶時間一到便會消失，剛走入醫院他就感覺到自己傷口的位置一溼，被掩蓋下去的疼痛再次湧現。

抬起手，就發現小臂處纏繞的絲巾立刻顯現出大片血跡，不出幾秒便無法吸收過量的液體，鮮血不斷滴落。

“啊這...”

疼痛不斷刺激著神經，讓顧星文的臉白上幾分，一旁沈從迅速發現了異樣，眼見表哥的手臂處已被鮮血浸染，立即驚撥出聲。

“哥！怎麼又流血了？！”

“可能沒包好，快...快點找醫生。”

“快，快去急救室！”

顧星文被沈從扶著一路奔向急救室，可此時急救室前已經擠著不少人，竟排起了長龍。

痛苦的呻吟從四面八方傳來，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氣味，似是消毒水與血腥味混合交織在一起，讓人聞上半下都心神不寧。

“醫生，請給我哥縫一下傷口！拜託了！”

沈從過於急切，直接越過排隊的人群，在一眾人責怪的目光中衝到坐於辦公桌後的醫生前，因為速度太快甚至帶起一陣細風。

醫生正在為面前的一位中年婦人包紮手指，看到有人居然不排隊直接衝進來，眉頭微皺：

“排隊了嗎？沒有的話麻煩到後面排隊去。”

“...沒，可是醫生我哥傷得真的很重，拜託你先幫他縫針好嗎？實在不行包一下也行！”

沈從被醫生這麼問後一怔，隨即趕忙抬起顧星文那隻已經在流血的小臂給醫生看。

可下一秒，就被那個正在包手指的婦人一把推開，嫌惡不已。

“誒呀別靠那麼近，我這身貴的很，血滴我身上你們賠得起嗎？”

說罷，她上下掃視面前的兩個青年，面露不屑。

“嘖嘖...現在的小年輕真是一點禮貌也沒有，都不知道排隊，實在想先縫就去花兩百赤龍幣掛優先號，杵在這裡等著白嫖啊？”

沈從怔住，他長這麼大從來沒聽說急診裡有這麼個東西：“優先號？”

“地獄遊戲降臨導致傷員激增，醫療壓力變大，所以今天剛出臺優先號政策，價格兩百赤龍幣，可以優先看病。”

那個一直低頭的醫生說完這句，將手中已經包好的手指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對面前中年婦人輕笑道。

“包紮好了，夫人，下次優先號歡迎您再次選擇本醫院，下一位。”

此時，排在後面的一些人實在不想看有人擋在前面，忍不住開了口。

“沒錢掛號就去乖乖排隊，你堵那裡什麼意思？”

“就是，大家都受了傷，憑什麼就讓你先看啊？！”

沈從如同被五雷轟頂，張口結舌。

五大集團向來以資金控世，對下方的公民幾乎沒有任何社會福利，簡單來說就是不想花錢。

生點大病很可能拖垮富人區一個普通階層家庭，所以下方貧民區人口死亡率是富人區的數十倍，就是因為貧民區內居民無法支付高昂的醫療費用，病嚴重點就基本算判了死刑。

這種統治很恐怖，但也無人可以反抗，從小沒生過什麼大病的沈從本來想著就算上頭再怎麼嗜錢，在人命面前也會有幾分良心，現在卻被這新出臺的優先號徹底嚇到。

原來，在金錢面前，人命就他媽是個屁。

他早該認識到的。

其實也不怪沈從，他家庭條件不錯，沒吃過貧民區的苦，自然對這點認知不清。

一直翱翔在高空的飛鳥，怎知泥地裡掙扎小蟲的苦？

“好~麻煩醫生啦。”

婦人收回手，又白了沈從一眼，剛站起來準備走，卻被另一道身影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