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童的眼睛眯得更細,他只所以坐這個背門的位置,就是為了能避開外面的光線。但是,這張面孔一出現,祝童馬上閉緊眼睛,好容易才使自己沒露出馬腳。
這是張毫無生氣的臉,慘白牙齒突兀,慘白的眼睛圓睜,鼻孔象兩個無限深的洞穴,發出綠色熒光,周圍都是支差的毛髮。
直到她消失在黃海的房間裡,祝童才想明白,這是一個帶著面具的女子,是具儺面具,葉兒的房間就擺著兩個,老騙子也有一個;樣式一樣只材料不同,眼前這個不是木頭也不是金屬質地,是用軟皮做的。奶奶的,午夜時光帶著這東西出來招搖,膽子小點非被嚇死不可。
祝童把耳機塞進耳朵裡,開啟手機上的調頻按鈕,房間裡的聲音傳進來,雖然模糊,聽個大概也就可以了。黃海喝醉時,祝童就在茶几下貼上了竊聽器,為的就是這一刻。
“海哥,海哥,你醒醒,醉了?是我呦,你的朵花啊。”
傳來一聲輕響,似乎是劃火柴的聲音,門縫裡透出一絲光。
“嗚哇……。”嘔吐的聲音,然後就是拍打聲和輕微的責怪;祝童能想象到房間裡的情景,微笑起來。
好一陣,黃海的嘔吐聲才停止,那個叫朵花的女子哼起輕快的山歌,似乎在喂黃海喝水。
又過了一會兒,黃海清醒了。
“你怎麼來了?快走,他很厲害的。”
“哪個好厲害呀?你的女朋友?”朵花的聲音軟軟的,好象依偎在黃海懷裡。
“朵花,隨我們來的醫生很厲害的,他………他會驅魔,你快走吧;記得把藥給我,葉兒快不行了,你答應過的。”
“還是你的葉兒,又是你的葉兒。”朵花似乎生氣了,聲音也遠了,應該已經離開黃海的懷抱;“我難道不是你的女人?是的呀,你就讓外面那個把我當妖仙捉了去,再沒人煩你了。”
“朵花,是我不好。”
一陣沉默,耳機裡只傳來黃海沉重的呼吸聲。
還是叫朵花的女子打破寂靜,柔聲道:“海哥,你走的這幾天朵花一直在唸著你呢,是呀,看到你又了,我心裡歡喜呢。今天姆媽睡得好晚,我好容易才跑出來,你是怪我呢,別生氣好呦?你不喜歡朵花耍脾氣,她今後會乖乖的。”
“我沒怪你,是著急啊;葉兒真的很危險,醫生說再拖下去就……。”好象兩個人又抱在一起了,傳來的是急促的呼吸聲和牙齒打架的聲音;祝童暗贊:這個竊聽器質量不錯。
“海哥哥,我找不到藥啊,姆媽也不說,她那裡我都翻遍了呀。你放心咯,總會找到的,每年落雪時她都要配藥。海哥,你看嗎,朵花變了嗎?這裡胖了呢。”
又是一陣斯磨聲,隨後就響起黃海粗重的喘息聲,還有女子壓抑的呻吟聲。接著,是翻滾的聲音,然後,就是木床的節奏性叱呀聲。
無恥嗎?好象說不上,叫朵花的女子做的一切都很率性自然。黃海啊,就不好理解了,有那麼漂亮的女朋友,怎麼會在遠離上海的湘西有如此一個情人?祝童想象著房間裡的情景,後悔沒把包裡的dv裝上,那樣明天就能欣賞一部刺激的作品了。
朵花一定也很漂亮,至少與葉兒有一拼。祝童想,有葉兒為對比,黃海的口味一定很高了,尋常女子不會使他動心;祝童回味著剛才的過程,傾聽著軟軟的呻吟,禁不住口水長流,斷定朵花的身體也一定很有吸引力,黃海知道外面有危險,還是忍不住迷失進去。
院門又響了,這一次祝童的心思全在房間裡,幾乎是剛感覺到有人接近,身體就被抓起丟擲去。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包頭,斑斕的蝴蝶面具,閃亮的銀飾,閃亮的厚背砍刀。
祝童總算還能雙腳落地,馬上轉身,看到把自己丟擲廳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