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明白了。什麼時候走?”
認命的鄭直。垂頭喪氣的問起了歸期。
黎叔頷首,言道:“後日便要啟程,老爺備了謝禮,你明日與夫子作別時帶上。”
果真是老爺子的行事風格,悵然若失的鄭直,只得應下。
在清流鎮讀書的日子,雖然過得艱苦,但他經歷了不一樣的人生。
讀書好像也不是那麼枯燥無味了,學堂中常有趣事發生。
明天和夫子告別時,可以跟林然和朱文話別。
至於辛朝。不,應該是辛夷。鄭直拍了拍腦袋,不如今天就告訴她吧。
還有他的身份,人都要走了,再瞞著總歸不好。
一想到要離開。鄭直好像喝了五味湯一樣,腹中不是滋味兒。
爹爹實在太過狠心,他不就替天行道,做了件好事兒,為何非要將他帶回去。
破天荒的,鄭直沒帶上守硯,一個人出了門兒。
熟悉的街道。不一樣的風景。
人總是在要離開的時候才能發現,原來身邊還有許多未曾注意到的東西。
永安街上的樹,轉角處的水井,都透著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兩家的宅子離的不遠,但要沒入學堂的話,他們兩個人擦肩而過。也不會留意彼此。
走到汪家門前,鄭直停住了腳步。
刻意前來告別,千言萬語埋在心裡,到底該從何說起。
開門的是青松,見到鄭直後。他極為熱情的將他迎進了門。
庭院中,辛夷手中拿著剪刀,仰著頭修建著樹上枝杈,眉眼溫婉。
她一襲粉色襦裙,嬌俏可人。
頭一次,鄭直髮現,原來他認定的兄弟真的是貨真價實的女子。
唇角露出一抹會意的笑容,他躡手躡腳的走到辛夷身後,打算嚇她一跳。
“啊。”
辛夷猛地回頭,做了個鬼臉,把鄭直嚇的倒退一步。
她捂住胸口,笑的前仰後合:“還想嚇我,這點兒小把戲。”
鄭直揮了下手,翻了個白眼兒。
“你看你哪點兒像女孩兒,大大咧咧的。”
辛夷放下手中剪刀,狀似認真的回答:“我一不會針織女紅,二不會三從四德,還真不像女子。”
鄭直隨口一說,見辛夷真的掰著手指列舉著自己的缺點,頓時哭笑不得。
非常不一般的人,鄭直突然間發現,辛夷真的和太多人不一樣。
她就算在陰天裡,也是一抹無法忽視的光亮。
離別的話,到了嘴邊,始終出不了口。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吞吞吐吐不像你的風格哦?”
青松砌了茶,端了上來。
青瓷杯盞在手中轉動,鄭直望了辛夷一眼,平靜的說:“我要回漢陽城了。”
正在飲茶的辛夷手一抖,灼熱的茶水灑在了手背上,燙了一片紅暈。
她顧不得去擦,連忙問到:“你在說笑吧,學堂還沒結課,怎麼突然回去?”
難得見她失態,鄭直輕笑一聲:“爹爹特地派人接我回家,明日就要走。”
“這麼快,太突然了,家裡有要緊事麼?“
辛夷手放到桌子下,輕輕揉著被燙紅的部位,關切的問著。
沒有任何徵兆的離開,讓她十分疑惑。
做楊夫子的學生,應該是一件榮幸的事兒才對。
涉及到家事,鄭直不知該從何說起。
瞞了這麼久,終於還是露了馬腳,他這幾個朋友反而毫不知情。
想到該離開後,也不知老爺子會不會真的狠心把他丟到南疆去。萬一要是去了,猴年馬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