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苦念念不忘?累了己心淡了情志,卻是為個不識趣的,臣妾是替皇上不值。”
司馬逸定定地看著皇后,眼中又多了些困惑。
“梓童可曾喜歡過孤?”
皇后愕然,看著司馬逸認真的表情,持律多年的心忽然躁動,不自覺地微微一哂,道:“臣妾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喜歡不喜歡,又能怎樣呢?”
司馬逸心頭一震,看著皇后的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原來,喜歡或是不喜歡,逃開或者逃不開,真要攤開時,都是一樣的無奈和辛酸。
他忽然後悔起對風瑜的狠絕來,只是風瑜卻是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那日過後,司馬逸時時會往明德殿留宿,小皇子和他愈加親近,每每總要他親自抱上床才肯安睡。穆嚴和靳白對此都很滿意,連許久不肯給司馬逸好臉色的太皇太后也緩和了態度。前朝後宮一派祥和地過完了新年。
龍淵歸鞘,依然懸於牆面,時時抬眼看到,他的心頭只剩下淡淡的暖,不再驚痛後悔,也不再夙夜難安,知道李章仍和大理寺時候一樣,長夜也不再漫長。
李章和芷清也好好過了一個年。
從容家莊回來後,芷清硬是熬了一夜,給李章做了身新外袍,給自己做了一身碎花布的襦裙。天色微明時李章起身,見她仍伏在燈下忙碌,一口吹熄了燈火,把她塞進被子,就拉好簾子出門了。
芷清睡到午時方才醒來,李章已做好午飯,正坐在門邊打理昨日從容家莊帶回來的弓箭,看見芷清出來,笑著問她一句:“餓了吧?”
芷清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利索地收拾好自己,擺開桌子和李章一起用午飯。
“哥哥也不早點叫我。”
芷清悶悶地咬了一口饅頭,挾一筷子燉肉放進李章碗裡,自己淘著菜乾吃。
李章笑著應道:“該準備的東西都已備好,趙大媽說晚些時候給我們送餃子來。半日時間足夠妹妹當廚孃的了,多睡些才好。”
芷清隨即笑開,匆匆吃完,跑進裡間抖開新衣裳要李章試,自己也拿著那件尚未最後完工的襦裙左右比試,末了,有些遺憾地收進了包袱。
李章一邊收拾一邊看著芷清悄悄偷笑,然後想起年後進山的事,和芷清商量道:“鄭先生的地圖只有個大概方位,恐怕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妹妹不如先在這裡住著,找到地方我再來接你,可好?”
“哥哥打算何時動身?”
“我想早些……”
“可是山裡那麼冷!”
李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劉前輩的藏書洞啊,想想就已經坐不住了!”
芷清滿心不贊同,心知李章的倔脾氣,自己也沒把握能勸得住,不覺悶悶地鼓起了腮。
李章笑著擁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劉前輩驚才絕豔,我敬慕已久。如今既知有這麼個好地方,妹妹就體諒一下我的心情。我也不敢說都能學會,只挑一兩樣能學的,也算了了心願。等來年孝期滿了,我們就成親。到時候,我們尋個鎮子開間醫廬,讓妹妹安心行醫,可好?”
聽見成親,芷清羞紅了臉,埋頭在李章胸前,低低“嗯”了一聲。
李章笑著蹭了一下她的頭髮,重新坐回門邊繼續之前的工作。芷清去灶邊將要燉煮的肉下了鍋,又在炭爐上煨起一鍋藥膳雞湯,然後看著鍋臺上收拾乾淨的鮮魚,洗淨摘好的菌幹、白菜和豆乾,四下裡張望了一會,氣餒地走到李章身邊,蹲低身子看他擺弄弓箭。
李章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這麼快就忙完了?”
芷清撅起了嘴:“哥哥又搶了芷清的活!”
李章側過身,舉弓扣弦,邊試著弓力邊不以為然地說:“兩個人的日子,哪有分得那麼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