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不逾策馬在街上狂奔,街上有的行人躲閃不及,幾次差點被馬踏住,躲的躲,跑的跑,弄的是雞飛狗跳,亂糟糟的一片。他真想就這麼肆無忌憚的在街上橫衝直撞,可終究不忍心傷害無辜百姓,翻身~下來把馬交給在街上巡邏的官兵,然後沿著路朝王府走。
可走了一段路他又停下來,他好想回家,雖在王府住了好幾年,但對他來說一座無人氣的宅院, ;一座冷冰冰的房子。
他沒有家,也不想回王府,在街頭站了好久,烈日照的他臉發紅卻無知覺,後來還是戲耍的孩童撞了他,才呆呆反應過來,瞅著三四歲大的孩子,他想著自己的孩子,從出生到現在尚未見一面。
失魂落魄的改變路線,朝另一條路走去,他也不知道去哪裡,只是不停的i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過了多久,前面沒了路。
這裡是永江,此刻他正站在岸邊垂柳下的護欄旁,瞅著略渾濁的江水滾滾東流,他超前走了一步,然後又走了一步,之後挨著護欄不動。
好好活著,娘說過,她也說過,只是在他得到噩耗後,突然不知道自己該為誰而活,娘沒了,她沒了,孩子也沒了,就剩他自己,要為自己而活嗎?活著爭皇位嗎?可他沒心思爭, ;那為什麼而活,接下來要做什麼?保住自己的命,可保住了自己多活幾十年和現在就死又有什麼區別呢?
空洞的看著江面,他抬腳邁過護欄,在要抬另一隻腳時,有人拉抓住他的肩膀,“你要做什麼?”在江畔酒樓啜飲的聶千回注意到他站在江邊,好像想不開要尋思般,急忙跑過來,趙不逾一回頭,嚇聶千回一大跳,他面如死灰,兩眼空洞無神,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悲慟模樣。
從那日和他說分道揚鑣後,聶千回狠心不去王府找他,沒想到多日不見,他成了今日這般,“雲棲,發生什麼事了?”
趙不逾想說話,可他說不出話,只見嘴動聽不到聲,可他眼底的悲痛是那麼深刻,聶千回看在眼裡都有些莫名悲傷。
“我們去酒樓慢慢說。”聶千回走了丈餘遠,扭頭一看他未動,走回來拉住他的胳膊拽著他走回酒樓。
包下三樓,兩人在臨窗的位置坐下,下面就是永江,放眼望去,江面清澈,波光粼粼,船帆雲集,歌聲嫋嫋。
小二把酒放下後推出去,聶千回拿起杯子為斟酒,把被子推到他面前,看他神情呆滯如木偶,瞭解他的秉性就沒問原因,而是勸酒:“一醉解千愁,來,我們不醉不歸。”
趙不逾眼珠動了動,盯著杯中物瞧了好久,驀地,端起來一飲而盡,然後拿著酒壺倒滿,喝完又到,後來乾脆拿起酒壺對著壺酣飲。
“……”聶千回吃驚,這喝的也太猛了,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他如此失態,“雲棲,沒人和你搶,慢點喝。”
趙不逾依舊是如此,一壺飲盡後引第二壺,來不及飲下的酒順著嘴角流下來弄溼了衣衫,卻是絲毫不在意,此刻,他只想醉倒,只想忘記那痛苦,可是頭腦確實越發清晰,往昔的一切在腦海中閃過,最後卻是定格在他和項十三站在宮門前的畫面。
不醉,不醉,為什麼不醉,接連飲了兩壺酒,一點醉的感覺都沒,聶千回又喊小二送來兩灌,趙不逾拔掉塞子捧起來就往嘴裡倒,可是一半下去還是不醉,他拿著酒館朝地上摔,只聽哐噹一聲,碎片落了一地,酒水灑的地上溼漉漉的。
“雲棲?”聶千回打量著認識多年的朋友,突然覺得陌生,雲棲性格溫和隱忍,從沒見他發過脾氣,這是一次。
趙不逾頹廢的爬在桌上,想要哭卻發現流不出眼淚,為什麼,他沒有痛苦的權利嗎?自然而然的想起她那首歌,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強的人也有權利去疲憊 ;微笑背後若只剩心碎 ;做人何必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