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映出他形單影隻的倒影。他靜靜的兀自在海水中沉沉浮浮著,若有所思的凝望著那些悲痛落寞的人魚們,彷彿任何一位在戰爭中受挫的君王那般孤獨而落寞。
而我卻再清楚不過,阿伽雷斯是一位多麼驕傲的王者,可想而知,親眼目睹這次無法掌控的變故,無疑於他是個巨大無比的打擊。
所以,作為他的愛人,我有什麼理由不回到他的身邊,安撫他的情緒呢,勸說他呢?
這樣想著,我划動手腳朝阿伽雷斯的方向游去,背後卻立時襲來一陣水聲。我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列夫捷特的蹼爪牢牢制在懷中,猶如一隻縛住飛蛾的蜘蛛般將我拖回礁石之後。
“乖孩子,別再回到他身邊了……你以為你的阿伽雷斯會為此感到懺悔嗎?你不瞭解他有多麼殘暴。你大概不知道他在母巢之內殘殺了他的數百名兄弟,所以才會成為王者吧?黑鱗從來都天性好戰,暴戾嗜血,所以被人類稱為夜煞。他會變本加厲的擴大戰爭,德薩羅。你在他身邊,只會感到越來越痛苦。”列夫捷特的語氣彷彿在耳邊掃羽似的輕柔,他的嘴唇若有四無地拂過我的臉頰,被我撇頭躲了過去。
“不,我相信我能夠勸阻他的。阿伽雷斯需要我。”我搖搖頭,“請放開我,父親。我理解你的擔心,但我從沒有打算離開他。”
“那麼,假如他不那麼需要你呢?假如有人可以替代你呢?德薩羅,你又將怎樣自處?”
我掰開他的胳膊,轉過身去盯著列夫捷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說那個金髮小子嗎?雖然我介意他對著阿伽雷斯示好,可我認為他算不上什麼問題。頂多就是一個可笑的盲目崇拜者。”說著我繞過列夫捷特,卻被他扣住了手腕。
“沒有人魚能拒絕身體裡有自己yoila的後裔的誘惑,何況那個後裔還主動的投懷送抱。德薩羅,你這個痴心的傻孩子。”列夫捷特擺動魚尾擋住我的去路,“拉斐尓,那個金髮少年,你難道不想知道這兩天他去了哪裡嗎?王把你單獨看押起來,卻把他帶在身邊……”
“不可能!”我的身體一僵,聽見自己的呼吸有些不穩起來。我沒法使自己在聽見關於阿伽雷斯的事時保持淡然。
“是真的……”列夫捷特湊近我的耳畔,聲音好似百蟲爬騷,擾亂我的心神,“就在你不在他身邊的這段時間,王已經佔有了拉斐尓,他們交合了。現在他有了另一個配偶,即使他發現你不見了,也不會感到多難過,我的小德薩羅。人魚是容易被慾望驅使的生物,並不懂真正的愛情,我們跟人類終歸不一樣。”
“我不信!阿伽雷斯絕不會背叛我,你不知道我們共同經歷過的事。”我如鯁在喉,惡聲惡氣地反駁道。
“是嗎,既然這樣有信心,那你何不試探一下呢?德薩羅……不妨等一等,看他今晚會不會出來尋找你,還是會跟美麗的拉斐爾尋歡作樂,而遺忘你的存在?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在他心目中是不是真的不可替代的嗎?”
我的神經彷彿隨著列夫捷特的音調起伏上跳下竄,望著他黑中泛銀的雙目,身體僵硬。我無法不承認列夫捷特說出的話有接近洗腦般的魔力,我情不自禁地順著他的話想像著,在腦海裡描摹著各種各樣的畫面。我晃了晃頭,強迫自己不跟隨他無憑無據的胡思亂想,可頸後又有什麼東西在突突直跳,一股奇異的瘙癢感順著我的頸椎向上爬,彷彿什麼毒物正竭力鑽進我的頭殼。
頃刻間,我劇烈的耳鳴起來,感到一陣一陣的天旋地轉,思維好似被一隻無形之手揉成了一個一個廢紙團,展開來全是亂七八糟的念頭。我晃了晃頭,努力使自己擺脫掉這種混亂的暈眩感,眼前一瞬間模糊起來,數縷菸絲彷彿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在我眼前織就成猶如海市蜃樓般的影像。
“看著它,德薩羅,你就會發現我沒有欺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