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倒插房裡陪著那驛中驛衙在那裡喝點小酒說話，馬夫呢則是去後院餵馬去了。此時冷風吹著，外面零零散散就下了星星雪花，驛站裡的一捧枯枝上沾了點點晶瑩，就隱約有些白梅的風姿。

阿煙慵懶地靠在榻上歇息著，忽而鼻間嗅到了一股清涼的氣息，便爬起來，將逶迤的長髮挽成髮髻，披上了大髦，來到了窗欞前去看外面，見這院中蕭冷的撒著白雪，不免笑嘆了聲。

正看著間，便見對面客房裡的門開啟了，沈越裹著白色狐裘走了出來，含著淡笑，望向阿煙這邊。阿煙一見他，便覺無趣，就要關上窗子。誰知道沈越卻踩著地上稀薄的雪，來到阿煙窗前，笑道：&ldo;嬸嬸，我也是要去錦江城。&rdo;

阿煙一聽，不免唇邊泛起冷笑：&ldo;你去那裡做什麼？&rdo;

沈越依舊笑吟吟的：&ldo;都說了，去治病的。&rdo;

阿煙嘲諷地道：

&ldo;少來哄我，你這鬼話去欺瞞別人也就罷了，我卻是不信的！&rdo;

沈越聽此，便慢慢收起笑來，一本正經地凝視著阿煙：

&ldo;嬸嬸，你就這麼跟著蕭正峰去了邊關，你說我能放心嗎？&rdo;

他輕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道：

&ldo;你既去了，我總是要跟著過去，看著你，也好有個照應。&rdo;

這話說得阿煙幾乎無言以對，半響卻冷笑一聲：

&ldo;你照應我？&rdo;

沈越聽此，定定地望著阿煙比落雪還要清冷的臉龐：

&ldo;也對，嬸嬸從來都是照應我，哪裡需要我的照應。只是我自己不放心，想跟著過去，難道不可以嗎？&rdo;

阿煙挑眉，探究地看著他道：&ldo;你不是才定下和阿媹郡主的婚事嗎？難道你如今不是應該留在燕京城，小心地巴結住齊王，免得失了這門親事。&rdo;

沈越聞言卻是怔了半響，最後苦澀一笑：

&ldo;嬸嬸終究是記著往年的事呢。&rdo;

阿煙垂眸，淡淡地道：&ldo;不，我都差不多忘記了，如今只是想勸你，齊王身邊未必太平，你還是留在燕京城好。一開春，燕京城裡鬧騰起來，晉江侯府若是再次被牽扯進去，豈不是麻煩？&rdo;

沈越咬了咬好看的唇：&ldo;嬸嬸，你不必擔心這個，我早已經做好準備，晉江侯府自然會保下的。&rdo;

阿煙聞言卻是輕笑：

&ldo;不過是順口提醒下罷了，你的事兒，和我原本也沒什麼關係。&rdo;

沈越聽她這麼一說，頓時胸口被人輕輕戳了下般，不是很疼，可總覺得別樣的難受，堵得慌，他在那裡愣了半響，忽而抬首隔著窗子看阿煙，看阿煙那比記憶中年輕也比記憶中嬌美的容顏。

他垂下眸子，越發苦澀地笑了：&ldo;嬸嬸，我當年實在是錯了。&rdo;

他跟隨在嬸嬸身邊十年，嬸侄二人一直感情深厚，可是到了他上燕京趕路之前，臨別之時，卻有過一場激烈的爭吵。

當一切塵埃落定後，沈越握著嬸嬸臨死前留下的些許遺物，一遍又一遍地揣度著她臨終之前到底在想著什麼，可是無論怎麼想，他都明白，嬸嬸到底是對自己失望了吧。

從他堅決放棄了她早些年定下的那門親事，遠赴燕京城趕考的那一刻，她就已經開始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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