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虎的模樣可愛地不行,一點不覺得煩,於是鬆了她雙手。
桑柔立即捏起拳頭咚咚咚在敲在他胸口。
打了一會兒,他卻至始至終笑意盈盈,她覺得沒勁了,又逃不開他,只得一頭扎進他懷裡,有一句沒一句地咒罵。
顧珩將她拉起來,笑著說:“真那麼想要?我不是不可以用別的方式幫你!”
桑柔一愣,而後臉上大熱,雙手又敲鼓打鑼似的捶打他,拳頭密密麻麻地落下,身上一點都不疼,只是胸口下方那顆心,緊疼得厲害,一波接一波,不曾休止。
桑柔手口並用:“流氓流氓混蛋混蛋!”
顧珩呵呵哈哈地笑著,一邊繼續逞口舌調戲她。
“對對對,我們家阿柔一點都不流氓,只是想要我而已……”
“啊啊啊!你閉嘴!”
她雙手交疊捂住他的嘴,氣急敗壞地瞪著她,兩眼點火似的,冒著熱氣,慢慢地,竟蒸出了水汽,越聚越濃。
顧珩笑意一斂,忙抱過她:“怎麼了?好了,我錯了,我道歉。”
桑柔噙著淚水瞪他:“錯哪兒了?”
顧珩淺淺勾唇:“錯在夫人有需求,為夫沒能竭力滿足。”
桑柔氣得連哭都不能乾脆,又衝過去咬他,而後埋在他肩頭不動了。
顧珩拍著她的背,一邊哄著:“好啦好啦,別生氣了。”落在帳頂的雙眼全是心疼。
吾之所愛,何以遣其痛?
而桑柔埋在她肩頭,牙齒緊緊咬著唇,竭力忍著眼淚。
吾之所愛,何以遣其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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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止,對不起,我還是要先走一步了。你要好好活著,一定要。我會在奈何橋邊等你,孟婆的那碗忘塵湯我不會喝,我會一直等著你……”
桑柔一張臉灰白無光,雙眸睜瓏望著他,卻迷迷濛濛溢滿淚水。
她身後是雲河濤濤,有濃煙稠霧從四面八方朝她湧來,帶著冷徹骸骨的陰氣,將她身形逐漸包裹。
顧珩心頭大慌,想喚她,卻一點聲音也釋出出去,想去追她,雙腳卻被釘在了地面上,一點動彈不得。
她一手還朝她張著,可他卻沒辦法去握住,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身形一點點被雲霧卷裹,而後消失不見……
“不!不!阿柔……”
顧珩猛地驚醒過來,睜開眼,入目卻沒了煙雲河濤,而是黑暗一片,唯一的光亮來自帳外漏入半點燭火明光。而懷中滿滿,是那熟悉的軟軟的身軀。
是夢。是夢!
他一顆心大起又大落,吁了一口氣,將手臂緊了緊,心有餘悸地將她抱牢一些。可手臂一收,卻立馬覺察到不對勁。
他去握她的手,掌心所觸的肌膚冰涼無溫。縱使已經入夏,睡前他還是給她蓋緊了綢被,怎麼會……
顧珩連連輕喚了兩聲:“阿柔……”聲音不知覺地顫。
暗夜無邊,出聲無應。
顧珩感覺似有誰在暗處無形地伸出一隻手,一下抓勒在他心口,疼得他一下呼吸凝滯。
懷中的人安靜地過分,燈火微茫中,他可依稀辨別她的眉眼,伸手撫上去,同是冰冰涼涼,只是這樣的溫度,卻似要將他的指尖凍結。他幾乎失了勇氣將手指往下移動,怕巧鼻玲瓏的那處,已經沒了氣息……
如果真是這樣,如果真是這樣,那
他立即去追趕她,會不會來得及?
顧珩深吸一口氣,夜間潮潤空氣入喉,卻也能牽扯到心胸的傷痛。他閉著眼,動了動手指,往她鼻尖探去。
“穆止?”
忽然,暗中傳來一聲輕喚,幾分茫然,幾分沙啞,帶著方睡醒時特有的濃濃鼻音。
顧珩猛地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