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被他一吼,眼中立馬湧出淚水,水澤盈盈的大大雙眸,睜得圓滾,無措地盯著葉廣澤,面龐映著素淨月光,顯得幾分蒼白,看得他心頭一下又緊又悶。
她不知,方才,他的劍再近一寸,她此刻就已橫屍當庭了。
思及此處,他握劍的五指又攢緊幾分。
華棲只覺得他該好生氣,曾經他雖冷漠,卻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
他生氣起來好嚇人,她覺得都是自己的錯。
“對……對不起!”道歉的聲音滿是哽咽,臉上掛著兩行淚,委屈十足,反倒顯得是他欺侮了她。
葉廣澤也不知為何,抬起空著的左手,往她臉上伸去,她雙眸撲朔,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的動作,他手僵住很久沒動。
“葉……先生……”
她還是習慣叫他名字,差點直撥出口了。
葉廣澤驀然回神,看著自己的手,嚇了一跳,急忙收回。
華棲只覺葉廣澤眼中閃過不自然,以為自己看錯了,抬手抹了下眼睛,他神色已如往常,幾分拒人之外的冷漠,幾分不可窺探的深沉。
果真是自己看錯了。
華棲說:“葉……先生,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葉廣澤盯著他,心下默答,豈止是打擾。
“不好意思。我……睡不著,出來走走,然後……然後……聽到這邊有聲響……”她說著說著,低下頭,不善於撒謊的她將一句話講得支離破碎。
葉廣澤卻說:“很晚了。”
華棲抬頭。
她沒領悟。他暗歎了口氣,腦海醞釀好一句冰冷語句,可一觸及她無害的雙眸,出口卻變成:“早些回去休息吧。”
許是月色太過溫柔,許是這深山靜夜太過靜謐,許是入夏的夜風太過柔暖,華棲聽了他的話,仰著臉,只覺得,這也該是自己的錯覺,不然,怎麼會覺得他的語氣裡滿是溫柔。
葉廣澤看著她眼中緩緩漫起的光彩,帶著幾分受寵若驚和不可置信,更多是欣喜萬分,他只覺胸中一角恍若忽然塌陷,升騰起幾分紛亂心緒,攪得他更加心煩氣躁起來,不待她說什麼,就轉身,往房中走去。
反身關上房門的那一刻,透過細窄門縫,入目,是她綻開的笑靨,恍若初盛的四月桐花,純淨無暇,卻清豔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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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今日你還是不要去晨練了吧,你現在特殊時期,去請個假,先生會允的。”
外頭天方露幾分魚肚白,書院學生寢舍中都已亮起了燈光。
琳兒看著一邊捂著肚子,一邊卻強撐著起床的華棲,擔憂地勸說道。
華棲搖頭:“不行,
我必須得去的。”
葉廣澤來不久,書院就將早課取消,改為晨練。
早上學生睏乏未醒,早課效率不高,個個哈欠連天,既然如此,索性取消早課,改為晨練。
晨練一般都是繞著山道跑步。
葉廣澤領隊。
天邊微露明光,書院內燈火未滅,眾人集合列隊。
“喂,我怎麼見你不大對勁啊!”
華棲身旁的男同學看著她,問道。
經這麼些時日,兩人已混熟,他叫陸慶生,性格隨和,與她相處最好。
華棲捂著肚子,搖頭:“我沒事。”
陸慶生說:“真沒事?若是不舒服,還是請假吧,今日可是又要加跑步的里程了。到時別倒在半路!”
華棲只搖頭,抬眼凝著前方。
葉廣澤一如既往的颯爽裝束,表情肅嚴,清點著人數。
晨跑並不要求列隊齊步跑,既是為了鍛鍊體能,速度由自己掌控。華棲不比那些深居閨閣的小姐,從小在外頭躥,體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