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海芝幫的海員，我家龍爺吩咐我在此處等候龍虎山的貴客多時了。”那海員頓了頓，“希望小道爺借步說話。”

“陳芝龍……”身後的幾個士兵默默唸道。

小童眉頭緊皺，抓起拳頭，說道：

“什麼龍爺不龍爺的，我有正事做，你別……”

海員舉起手，打斷道：

“小道爺，龍爺說，張天師要的東西，我們有。”

小童一愣，一時半刻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海員就那麼從懷裡掏出一張髒兮兮的布卷，遞了過去，說道：

“就在這，寫這上面了。”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龍爺還說了，你們在九龍鎮察司裡自己找，也找不到這麼準的位置，關鍵性的卷軸，已經被人拿走了。”

小童雙瞳收縮，將信將疑地顫巍巍伸過手去，接過布卷。

他看了一眼，先是眉目一震，然後立即反問道：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們在找什麼的，你們又是怎麼知……”

“小瓶！”

一陣聽起來並不響亮，卻悠長得像在心靈深處響起的聲音，從那停靠在路邊的雕龍虎紋八卦馬車中傳出。

一個目透星河的長鬚老人探出頭來，說道：

“小兄弟，替我多謝貴幫的陳幫主。”他頓了頓，“這個情，老道領了。”

【龍虎山，張天師】

……

刺桐港外，大出海口。

夜色四吐。

火炮紅帆對峙，延綿十幾裡的炮口森森。

福州水師上千只戰船間的間距，如出一轍，船頭掛上的陣旗，似是逆著海風往同一個方向飄蕩。

一塊遊動的透明薄膜沿著船陣四方展開，將這景象變得如夢似幻。

【京師製造局，明膜】

在這沉沉的深夜上空，順著船陣蔓延著沖天的皇城紫氣，烏雲裂開，偶爾閃出的無聲雷，都透著滲人的紫光。

【皇城紫氣，九絕船陣】

哨子急促……

刺桐港口，站在巨船船頭的丹寧，用那單筒遙望鏡看了出去，面對此等鋪天蓋地的奇景，口中不禁感慨道：

“這【羅剎海】世界，真的是太讓人驚喜了。”

鏡頭的對面，隱約間，似是在那密集的陣中，感受到了那一股熟悉的氣息。

丹寧知道，那個被他陰了一道的李家公子，如今正帶著福州水師來找自己算總賬。

他微微一笑，喃喃自語道：

“這麼高規格，高質素的實地訓練，在【九龍城】真的要花多少錢都買不到。”他頓了頓，“李鼎夷，你可要對得住這通天的舞臺啊！”

“拿督！還有二十三分鐘，還有二十三分鐘，【波塞冬】的核心引擎就開始啟動了。”身旁的兵士興奮地喊道，“送這幫黑毛猴子去見上帝去。”

丹寧沉吟，口中喃道：

“二十三……分鐘……”

他停了一停，說道：

“那就差不多了，傳令下去，開火！”

兵士微微一動：

“拿督，現在嗎，還沒準備……”

“哪有什麼準備不準備，我們沒準備好，他們的陣也沒準備好！”丹寧舉起彩旗，用力一揮，大喊了一聲，“開炮！轟沉那帥船！”

“開炮！”

“開炮！”

……

黑夜一沉，炮火震天。

天地變色，整片南海，恍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