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船的契機,這座大船,慢慢開始支撐不住了。
朝廷和荷蘭七省聯盟的核心,都因各自的原因被拖住了。
兩方的兵士因此打得更為沒有章法,場面更為混亂不堪,激戰的濃度一發比一發蒸騰。
林輕,李鼎夷,林應,丹寧。
隆正桐。
他們都在局面的邊緣中極力支撐,誰站到最後,這桌上的籌碼就得全進衫袋。
海戰拖到此刻,依舊撲朔迷離。
鹿死誰手,未可知!
……
三架福船上的海芝幫水手忙得不可開交。
只一會兒,金子程就喊得嗓子都啞了,手上的旗子不停地揮動,每甩一下,這滿船的火炮就畫著弧線被丟擲去。
為轟開海路而不停送入炮彈的火炮已經燙得發紅。
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額頭不停地留下來,五感已幾乎停滯,凝聚成一個簡單的目的:
保證生還的前提下,轟開海路,到達那金色訊號的位置東北側!
大炮持續轟鳴,金子程跑左跑右地調整著炮臺,這料羅灣戰場上一片混亂,他基本分不清敵我,分不清立場,甚至連方向都分不清,凡是擋在船隻前進方向上的船,紛紛作擊沉處理。
急促奔跑的腳步不停,海芝幫排程風帆最出色的海員,均在這三艘船上。
兩片船陣被衝出了一個缺口,順著南吹的海風,三架福船破浪而出。
“到了!”金子程大吼一句。
已在眼前!近看如大山的【波塞冬】身上錚錚的黑鋼已經清晰空間,密集得讓人發瘋的炮筒,彷彿連線著黃泉的另一側。
儼然已經進入了這堆火炮的射程範圍內。
其餘方向,這架巨船的火炮是一刻不停地狂炸。
只有這東北側上的一大排火炮,不知為何啞了火,像是在等待著海芝幫這三艘船一樣。
隱約看過去,可以微微地看得到這一側火炮的邊緣裡,飄出【怒鮫人】特有的水霧藍。
用瞭望鏡仔細看到那甲板上,已經能清晰地看到金色的身影揮動散出彎月型的刀氣,與那黑色鋒利的颶風手刀交纏在一起。
那兩人的動作無比的快,常人從遠處看過去,就是兩道混沌的殘影。
金子程放下了望鏡,呼吸止不住地加速。
隔著這麼遠的大洋,他都能感知得出來,那甲板上的,絕對就是隆正桐!
…
福船搖盪,在這到處充滿著熱浪的火海中游轉,卻一直在原地打轉,沒有離開的意思。
眼前的波塞冬不斷向四面八方發難,停在這沒有被炮火覆蓋的方向也沒有絲毫安全感。
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邊啞火的大炮,什麼時候會再響起來。到那個時刻,這三架福船雖配了明膜,但這種距離下,怕是撐不到脫離射程就得粉身碎骨。
船上所有的船員都在各自忙碌,人人在這漩渦的中央,皆是膽戰心驚,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以言表的壓抑情緒。
金子程和侯旭都坐在船頭,目光一刻不停地盯著【波塞冬】的夾板上。
侯旭在極力調整著呼吸。
而金子程,一段衝鋒之後,似乎已經適應了這戰場駭人的吵雜,臉上只有對那遠處在奮戰的隆正桐的擔憂。
驟然。
一道金色的訊號彈往高空一噴。
“來訊號了!來訊號了!”
三條船的人等了許久,此刻終於是等來了訊號。
要知道,來了訊號,不代表就能撤退,相反,三架船的帆扯得更足,開始以之字型遊浪的形式,向波塞冬靠近。但對於百戰老兵來說,在這炮火紛飛的戰場上,等待,無事,是最為難受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