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先生想了明白,自然就捋捋鬍子開了講,“天香苑初起之時,是在了武宗朝。當時兵部左侍郎劉鏗去世,他的繼妻平氏不為劉家子女所容,就取了銀錢自立門戶,創了天香……”
土生土長在洛京的劉先生講起天香苑,本就極為細緻,待蕭泓再奉了謝禮之後,更是贈了幾個外鄉人不易知的軼聞趣事。
前半段象是一位奇女子的創業故事,但到了後半段,卻漸漸地變了味。
送走了劉先生,一關上門,曼雲就趴在蕭泓耳邊輕聲道:“那個胡媽媽身上有情髓的味道,原蠱。還有幾人也有,只是轉了幾次,程度不同……”
情髓?!蕭泓想起當初與曼雲一道獵殺張紹雄時候的情形,有些不舒服地清了清嗓子,低聲哼道:“你配過的所有毒,這個最……最討厭!”
“討厭?是噁心吧?若人能潔身自好,忠貞伴侶又何會如此?”,曼雲不屑哼道:“毒生毒息自有規律。要是一直這麼著下去,說不準說不準還有著更惡的疫毒如情髓一般輾轉蔓延,有一個算一個的直接要了人命。”
蕭泓暗歎了口氣,瞥了眼方才那家小店。店門前的諸女已然全數離開,終是還了長街一片清淨。
周曼雲湊到窗邊,抻脖探看了下,笑道:“那些女人也只是鼻子尖,我們的蕭六爺不過是臨時起意進城走走,就神通廣大地安排了環肥燕瘦的各式美人來邂逅了。”
“這些姑娘可都是良家女……”,曼雲展開一雙玉臂從身後環過蕭泓的脖頸,嘴裡調笑仿著方才胡媽媽的口氣。
“剛才撞我的那個女子應該是吏部考功司從五品郎中紀世勳的庶次女。”,蕭泓清淺一笑,大手向後將作怪的妻子一把撈置在了自個兒的膝上。
靜了一會兒,蕭泓深吸了口氣,才繼續說道:“青樓楚館!打著培養淑媛的旗號,只收著官宦人家庶生女的天香苑實則不過還是個訓養伎子供人取用的所在。不過更高階,隱蔽些罷了。”
“還有權色交易!枕蓆之間,裙帶相交。嗯,你們男人都喜歡……”,曼雲輕蔑地撇了撇嘴。
“是,不僅那些腦滿肥腸的達官貴人喜歡,從刀山血海中走出的漢子也拒絕不了居然可以吊官家小姐膀子的誘惑。我從幽州帶來的年輕將官也已有人想求娶天香女,支吾著要我幫忙。”,蕭泓臉上的笑容越發森冷。
只可惜,那個動了心卻不想納妾的傻大兵,想要正式娶的還就是剛才對他投懷送抱未果的女人。
如果不是天香苑手伸得長,伸到了他的隊伍中,蕭泓根本就懶理已經交給了長兄的事情。
“還是讓呂守帶著小橋他們查,然後直報了大哥,順便通知你就是了?”,曼雲勾著蕭泓的脖子貼耳相問。
“還能如何?”,蕭泓笑著點了點頭。
呂守與他帶來的人本就難免著這樣一僕二主的尷尬,夫妻倆盡知,也無意為難他們去隱瞞了蕭澤。
咚咚咚……
曼雲的一隻素手又抓起了桌上的小鼓在手中轉著,兩邊鼓面上的兩對小童轉成了一片花。
“喂!這拔浪鼓是我買給我兒子的,你別玩得這麼歡,好不好!”
“搖咕咚!”,曼雲堅持著江南霍城的叫法,瞪圓了雙眼,極為認真。
“不都一樣嘛?”
“不一樣!北地的拔浪鼓常用的鼓面是羊皮,兩邊繫繩的小珠用銅彈丸,柄為實木。南方的搖咕咚,面為厚油紙,小珠常用薏仁,這手柄嘛,用的是竹子……”
中空的竹子!
就象變戲法似的,周曼雲從還在轉呀轉著的小鼓手柄下方扯出了一面銀色的三角小旗。
騰蛇雲紋,在陽光下熠熠地閃著七彩光澤。
“雲……唔……”,蕭泓的驚愕乾脆利索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