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哪裡隨了?喝茶也是,備了龍井偏又要普洱,端了普洱又想喝茉丨莉花,茉丨莉花茶都晾涼了,突然想起家裡還有一罐子高沫兒,這不是存心鬧人嗎?原本咱們到這府上就是來幹活,本是該一個字也不能抱怨的,二爺說換就撤掉,二爺說要就備著,可好容易鬧完了,又開始列嫁妝單子了,列一樣,叫找一樣。明說了不如先列著,趕明兒紫蘇姐姐回來了一時半會兒就給找全了,不聽,非現在就要。怎麼明兒就去給鋪嫁妝了怎的?那好,把我也列進去,我跟著作陪嫁倒是福分了,總好過跟著二爺一年到頭見不著人,見著了又瘋鬧難伺候!”
裴二爺氣的臉都白了,又臊得慌,半天沒喘勻氣兒來,雲卿和蒹葭忍住笑,一個去拉裴二爺一個去勸紫株,好容易才將她們分開。雲卿打了紫晶珠簾推推搡搡請裴二爺進去,又繞過一張黑松木四扇三折蘇繡屏風,拐了個彎兒到了裴二爺書房扶他坐下方說:“不怪紫株姐姐生氣。往日裡你不在,紫蘇姐姐又管著園子裡的事,你房裡都是她跟紫苑紫英盯著。小丫頭們素知你是個不計較的,又猜不準哪天回來,所以做活兒時常偷懶,她又是個喜歡親力親為的,所以旁人擦不乾淨的她自己去擦,旁人繡不齊楚的她自己另去繡,整日裡倒比紫蘇更辛苦得多。你今兒還這樣嚷嚷,她能不氣麼!”
裴二爺一甩袖子抽了手,恨恨地去摸桌上茶盞,雲卿一摸茶都冷了,忙奪過來說:“才正月天兒喝什麼冷茶,你等一等。”又看他一副怒氣衝衝模樣,因從書房出門,吩咐外頭小丫頭煮了蜂蜜冰糖杭白菊來,卻聽見紫株正抹著淚兒對蒹葭說:“你跟小姐好生說說,就叫我也跟你們去吧!二爺本就是念著小姐才願意偶爾回趟物華,小姐這一出閣,恐怕他更是見不著人影了,既沒個人,我們守在這裡做什麼?”
雲卿小心翼翼進了書房,見裴二爺正對著面前的單子沉思,便湊上前去看,果見嵐園裡的寶貝東西都在上頭了,雲卿便笑:“都給我?”
裴二爺不吭聲。雲卿便笑把那單子收起來說:“我方才聽紫株的意思,你鬧了一天了。怎麼,我這事是實打實定下來,已到了準備嫁妝的時候了?”
裴二爺摔了筆說:“定了。”
看裴二爺煩躁的樣子便知事情辦得不順,不免勸說:“好啦,多大點子事,把自個兒氣病了就不值當了。既是定了,想來這幾天慕府就該來人了,到時還好一陣煩呢,如今正是歇一歇的時候。”
裴二爺冷笑一陣,說:“姨娘,所出以嫡子待之!”
雲卿無所謂地點頭說:“倒是挺好麼。”
裴二爺畢竟煩躁,便隨口問說:“你來這裡做什麼?”
恰巧小丫頭把茶端來,雲卿便斟了茶給他端上,說:“來時是一件事,如今是兩件事了,都需得你點頭方可辦成。”
“說。”
雲卿見小丫頭關了門,屋裡並沒有旁人,便把目前所知的裴家諸事細細說了,末了說:“這第一件事,畢竟礙著裴家,所以需爹爹點頭。我只想叫慕垂涼出手攔著裴三太爺,不叫他回來主婚就是。”
裴二爺懶得插手裴家事,便道:“隨你便!”又問第二件事,雲卿方說:“爹爹你指誰作我的陪嫁呢?單子上並沒有寫。”
裴二爺說:“紫蘇幾個,都跟了我很久,讓她們去我就放心得很。”
雲卿嘆說:“就知道你是這樣想!我覺得甚是不妥,爹爹你常年在外,我出閣後又難免顧不上這邊,所以嵐園必得找幾個厲害的給穩著。商陸等人自不必說,餘下丫鬟們,紫蘇是頭一個不能動,她跟你久了,在嵐園歷來是半個主子的身份,底下人最是聽她的,她一走豈不亂了人心?紫苑、紫英又跟我姑姑去了蔣家,餘下最早跟你的那幾個裡就只剩下紫株和紫草,紫草伶俐,讓她幫著紫蘇打理嵐園,至於紫株已有些沉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