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光芒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沒有什麼比這個時候見到你……更讓我難以忍受。我這個樣子有多醜陋我自己知道，而你卻依然像五十年前那樣……沒有一絲一毫差別。”阿葉苦笑地抬起自己蒼老的手，神情落寞隱忍。小魚沒有說話，她靜靜地走到他面前，坐到床邊，從儲存空間取出一把精巧的梳子。在阿葉震驚的目光中，她緩緩抬起手，開始用梳子為他梳理凌亂的白髮。

啪一聲，木梳掉落在地上。阿葉顫抖的手停留在空氣中，他深黑色的瞳仁裡隱隱燃燒著火光，他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嗓音裡是難以控制的憤怒和羞辱，“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憐！！走……你走啊！”小魚垂下眉眼，蹲到地上撿起梳子輕輕拍去沾染的塵土，她抬起頭緩緩地笑了，聲音清亮溫柔，“對不起，我不走。你不走，我就不走。”她直起身又要為他梳頭。啪，梳子再次被打落。她的手都被打出了紅痕……他握緊拳頭，嗓音不受控制地顫抖，“走……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即使他無數次地打落她手上的梳子，她也不言不語亦不生氣，只是堅定地一遍遍地撿起梳子為他梳頭。他終於不再反抗，閉上眼睛不去理會。她梳著他的頭髮輕聲說，“你信嗎……我曾經愛過一個消失了的少年。他的脾氣暴躁，總是動不動就對我爆粗口，可是他也很溫柔，雖然是有些野蠻霸道的溫柔……他走了以後我才發現每當冬天降臨時，我總會想起他為我披斗篷的樣子，一遍遍，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小魚頓了頓，微微笑了起來，眼眸中閃過沉沉的悲傷與歉意。她繼續說了下去，“可是……我發現得太晚了。那時候我聽說他已經成家有了孩子，我在心裡默默祈禱他能夠幸福……他一定要……幸福。”啪嗒，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蒼老的容顏滑落。小魚俯下身輕輕抱住面前蒼老的男子，一字一句地說，“阿葉，和我在一起吧。”

老人苦笑著，半是無奈半是感動地伸出手抱住懷中嬌小的女子，“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你會向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求婚吧……傻瓜。”是啊，這個世界上最固執，最笨拙的傻瓜……我這一世遇到的，我逃不過的劫數。

小魚嘿嘿笑了兩聲，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你願意嗎？”阿葉的神色暗了幾分，他搖了搖頭，“我的生命快要結束了……沒有辦法再陪著你。我守了這五十年……已經足夠。”他蒼老的手甚至不敢去觸碰她光鮮的臉龐，他一點點小心翼翼地鬆開懷抱，彷彿再抱著就會害怕無法放開一樣。

小魚緩緩直起身子，依然微笑著，眼神澄澈堅定，“如果你的生命快要結束了……就和我共用吧。”話音剛落，她以極快的速度取出魂核切下一片碎片。在阿葉驚愕的目光中，她已經開始了婚姻契約和生命之守護的繫結。

他慌了，已經締結過婚姻契約的人如果還要締結便是觸犯了奇幻界的基本律法，即使能力強大到可以違抗，也會被魔咒反噬。他想要出手阻止，她卻俯身吻住他，另一隻手將魂核碎片沒入他的體內。絢爛的光芒中，他看到自己一點點恢復年輕的容貌，身體也如時光倒流般回溯至五十年前的樣子。他的右手無名指的位置上出現了一枚環狀的契約戒指。

震驚欣喜之餘，他感覺到唇角溼潤的觸感……他驚恐地看著她的嘴角不斷淌出血液。她虛弱地倒在他懷裡，衝他勾了勾手指，他慌忙低下頭，認真地聽她附在自己的耳朵邊說，“阿葉，你小子是我的了。要知道，娶你不容易啊……別人娶老婆花錢，我娶一個要命……咳咳咳……”她又大口大口地咳血，嚇得他緊緊地摟住她，“怎，怎麼辦？！我馬上送你去魔法醫療司，不，還是送你回落雪宮……”

她笑著搖了搖頭，“沒事……這樣抱著我說一會兒話……”阿葉用力點了點頭，抱著她既有些心疼又有些心跳加速……幾十年了，他從未如此親近過她。只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