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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唐嚴坐在旁邊椅子上,小勺輕輕攪動輕聲道:“稍等。”

雲碧海看著他面孔,鼻端聞著湯汁氣味,覺得胸腹內也騰起股熱辣辣的暖流:“有用麼,會好麼?”

唐嚴吹著小勺舀起的湯水:“嗯。”

雲碧海一晚上顛沛流離的心此刻又落回幾分。看著唐嚴小聲喚著小寶名字餵食,雲碧海覺得喉頭髮癢眼眶發酸。

唐嚴放下空碗將小寶接過來抱住,右手心貼在同一位置:“你去睡吧。”

雲碧海不敢說話只管搖頭,眼睛一直盯住小寶。

唐嚴便不再出聲,只穩穩抱著嬰孩。

濃濃的姜味慢慢轉淡,中泰翔道一百二十七號公寓裡太過安靜,似乎聽得到庭院裡知了在叫。

雲碧海被那聲音吵得煩躁起來,眉頭漸漸皺緊,雙手亦不自覺握牢。

“幼時最恨夏夜,不止蟬鳴,還有蛙叫。一夜一夜不肯停歇,吵人睡眠。只覺天道不公,連爬蟲也敢欺上門來。那時就想日後發了大財,定要僱人將這些昆蟲兩棲類徒子徒孫統統殺盡。”唐嚴突然低聲開口,話語裡竟似帶著幾分溫文,“現在想來十分可笑。現代社會光陰似金,大家時間寶貴,誰肯陪你瘋癲。反而這些聒噪生物,患難時不離不棄與你我同進退。”

雲碧海覺得眼內又開始酸脹,用力眨了一眨以免失態:“你似乎當真吃過很多苦。”

唐嚴淡然道:“現代人誰不吃苦。”

雲碧海垂目看著自己手腕,以及小寶毯子上的綿羊圖案:“我,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熬夜頭腦不清醒,說出的話又不可收回。若是明晨後悔,彼此都尷尬。”

雲碧海聽他如此說便不再開口,隔一陣唐嚴鬆開右手:“好了。”

雲碧海見他手心有些潮溼,小寶的額上微微出汗。與唐嚴起身回到嬰兒房再量過體溫見熱度當真退了才真正鬆口氣。

唐嚴將小寶放好,看他安睡。略動一動,方覺整條左臂僵硬,右手發麻。

雲碧海看著小寶面色好起來喃喃道:“謝謝。”說完又覺不妥,偷眼打量對方神色,不想被抓個正著。那雙眼睛在燈下有些朦朧,似乎染上幾分琥珀色,但熬夜後遺症血絲又出現,且眼底泛青。雲碧海就那樣看著他,嘴唇動了動,還是將話嚥下。

唐嚴活動完肩膀,抬起手來似乎想要撫摸雲碧海頭頂,中途改變方向改為拍他肩膀:“你沒經驗罷了。小事情,無需急躁。”

雲碧海不由自主道:“我很抱歉。”

“為了甚麼?”

雲碧海沉默。

唐嚴笑了笑:“沒事了,小孩子發燒不見得全是壞事。”卻又想一想,“大概是白日見了風,唔,果然還是該等小寶再大些的好。”

雲碧海衝口而出:“為何非託孤給你,難道小寶沒有其他親人?”

唐嚴還是笑:“尋根究底是所有孩童通病,等你大些自然明瞭。”

雲碧海心中思緒萬千也忍不住彎起嘴角:“我又不是小寶。”

唐嚴卻收斂了面容神情:“啊,只恨所有小寶總有長大那天,但望他不是下一個唐嚴。”

雲碧海想要追問,唐嚴已不打算多言,推他轉身:“去睡,雲小寶。”

雲碧海回到床上躺下,才發覺腰痠背痛,困累至極。睡死過去前恍惚想到唐嚴還在嬰兒房,而隔壁陳悅一直未出現,疑似夜不歸宿。

對,還有該死的,雲小寶,那是甚麼鬼?!

一日一夜這般艱難,雲碧海裹著被子迷迷糊糊。

夢裡似在急速奔逃。後有魑魅魍魎窮追不捨,前方斷崖絕壁,天上隆隆閃電,腳下沼澤深陷。腿就那樣軟了,一跤摔進泥裡,漸漸窒息。他努力伸出手想抓住甚麼,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