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衛渢在一起,她的心裡和腦子都是一團亂麻,根本不能好好細想,所以輕而易舉就相信了衛渢的話。
現下人找到了,她也沒有理由再繼續跟著衛渢,視線輕輕移了移,不著痕跡地錯開了他的視線。“既然柏哥兒和小公主都找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衛渢面無微瀾,沒有反對。
蘇禧就當他是預設了,屈膝道了一聲別後,就帶著聽雁緣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他們不知不覺走了很遠,幾乎走到了燈會的盡頭。蘇禧瞧著兩邊的花燈,來的時候沒心思觀賞,眼下事情都解決了,便也起了賞花燈的心情。她邊走邊看,路過一個猜燈謎的地方,花燈做得精巧可愛。
蘇禧腳步頓了一頓,最終還是沒停下,直接走了過去。
沒走幾步,就聽見攤主叫喚:“這位公子,進來猜個燈謎吧?若是猜對了這盞花燈就送給您了。”
蘇禧下意識回身看去,只見衛渢站在她身後幾步之外,面容一貫的清清冷冷,饒是站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也抹不去那一身的金尊玉貴之氣。他看了一眼花燈,客氣地婉拒了攤主,然後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蘇禧不知道衛渢就在身後,剛才看花燈的悠閒頓時煙消雲散,她趕忙回過了身,加快了腳步。
回畫舫的路只有這一條,蘇禧還沒有那麼自戀,認為衛渢是故意跟著自己的。
何況衛渢對她的態度又是那麼不冷不熱。
走了一段路,前方不遠便是燈會的盡頭,湖畔燈火闌珊,湖面停著幾艘畫舫,蘇禧一眼就瞧見蘇家的畫舫。她正準備快步走過去,這時卻聽見右手邊有人喊道:“猜燈謎了,最後一盞花燈,誰猜中了就是誰的——”
蘇禧循聲看去,本來沒抱著多大的興趣,卻在看見那盞懸掛在半空的燈籠後,怔了好大一會兒。
走馬燈的四個燈面上繪著四季風光,春雨冬雪,夏風秋霜,每一面的景色都描繪得栩栩如生。燈籠在燭光的映照下,一面又一面地不斷翻轉,像是四季光陰,一眨眼便過去了一年。這盞燈籠比三年前蘇禧相中的那一盞還要精緻,畫上的四季風景麗美,一看便是用心描繪的。她仔細看了看,發現“冬日”那一面燈面上,亭子裡臥了一隻白白胖胖的兔子,模樣憨胖可愛,瞧著很有幾分熟悉。
蘇禧想了很久,總算想起來她給衛渢繡的荷包上面也是這樣一隻兔子,神韻和動作簡直一模一樣。
世上竟然有這麼巧的事?蘇禧詫異地看了又看。那位攤主見她似乎很喜歡這盞燈籠,笑容熱情道:“姑娘,可要試試猜個燈謎?”
蘇禧問道:“謎面是什麼?”
攤主道:“咱們這燈謎跟前幾個不一樣,是個對子,姑娘若是對得出來下聯,我便將這燈籠送給你。”說著指了指燈籠底下懸掛的謎條,一個字一個字地念道:“這上聯就是——水底月為天上月。”
蘇禧一下子愣住了。
這個上聯出得頗刁鑽,周圍沒有幾個能對得上來的。即便有幾個艱難地對出了下聯,卻也是牛頭不對馬嘴。
攤主問了一圈,沒有一個人答對的,就把希望寄託在了蘇禧身上,“姑娘可否對得上來?”
蘇禧後退半步,有些慌亂無措地搖了搖頭,囁嚅道:“我……我對不出。”
攤主不放棄,“姑娘一看便是聰慧之人,再想想定能想起來的。”
蘇禧卻調頭就走了,步履匆忙,好像刻意躲避著什麼似的。她心裡隱隱猜到了什麼,可是又不敢確定,衛渢一點也不像是做這種事的人。
沒走多遠,那攤主氣喘吁吁地從後面追了過來,把四季燈籠遞到了蘇禧手裡,道:“姑娘,這盞燈籠是送給您的。”
蘇禧疑惑,踟躕道:“可是我沒有對出下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