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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線上後的程希看著這樣的鄭航,突然心裡湧出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說憐惜什麼的,太誇張。畢竟,年紀這麼小,卻為了一支遊戲對自己這麼狠。這種心性,程希甚至無法說喜愛。這樣的人,對自己狠,對別人更不可能真正溫柔。程希喜歡的一向是溫柔的人,無論男女,溫柔清新健康,都是讓程希迷戀的品質。比如舅舅解信誠,就是因為他對程希溫柔萬分,程希才會那麼快地接受他。
可是,說討厭鄭航麼,又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程希想來想去,看著鄭航加速向本壘跑去,突然明白過來,自己這種複雜的心情叫——“佩服”。是的,很佩服。雖然對方不過是個十一歲半的小男孩,也比活過一世的程希在心靈上要堅忍得多。程希不得不佩服。
鄭航不能和程希那個妖孽的身體相比,他其實早到了極限。可是,開始不過是玩笑的話,此時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認輸。特別是向那個永遠沒有心事快快活活的小丫頭認輸,他做不到。他死撐著,只覺得心臟跳得象京戲快板,呼吸比風箱聲音還大。跑著跑著,有一秒鐘眼前都是黑的,連自己為什麼跑都忘了,只顧往前跑。
“小叔,到了!”武振邦猛地大喊。鄭航的身體頓了一下,突然整個人趴倒在地上,壓在那個用破磚頭畫出的圓圈上。半天爬不起來。
“你確實勝之不武。我輸了。”
鄭航聽見這個聲音,慢慢地抬起眼皮,就看見那張可愛透了的娃娃臉對自己微笑,她的後面是灰藍色的天空,意外地顯得特別亮。她還向自己伸出一隻手:“我輸了。不玩了。走吧,我們回家去。”只是,此時鄭航已經沒有力氣抬起手來了。
程希知道他現在的狀態,不過,看見他累成這樣還能聽見自己認輸的話之後露出笑臉,可見是個非常在乎輸贏的人。不由又是暗自感嘆一番。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往自己肩上一拉,小小的個子背起鄭航,鄭航的腳完全是軟軟地拖在地上,程希毫不費力地向自家院子走去。
“程希,你……還是我來背小叔吧。”武振邦被這個影像嚇得一怔,見程希已走出兩步,連忙一陣小跑跑到前頭去拽住鄭航的胳膊。
程希抬了抬眼皮:“你現在自己走路都困難吧?我可有勁兒了,再說也不遠,你再拖拉,我就真累了啊。”
“啊!”武振邦在某方面頗有點虎子的傻勁兒,一聽程希說自己會累,連忙鬆開了手。見程希在前面走得很穩,也就不再心急,轉回身去,把棒子和尕都收了起來,才跟在後面跑進院。
程希第一次進武振邦這個臨時的家,倒比程希和解信誠的家還像樣子些。最少傢俱很齊全。程希把鄭航往床上一放,發現鄭航已經睡著了。程希轉頭指使武振邦:“你會弄爐子吧?給爐子換塊煤。”說完,也不管武振邦是會還是不會,直接過去,拿了只搪瓷開水杯,往裡抓了些鹽,倒了一杯開水,化了,端到鄭航面前。
“喂,醒醒,臭小子,醒醒。”程希推了鄭航一把,鄭航慢慢睜開了眼,看見程希竟然笑了笑,這個笑容程希沒在鄭航臉上見過,難得的真誠。看來勝利這個結果能讓他幸福很久。程希一挑眉:“把這個喝了。小心燙。”
鄭航倒是想伸手接住,可完全抬不起來。見程希的表情雖然不是嘲笑,但絕對也不是什麼善意,鄭航剛才的好心情頓時消了下去,有些惱自己的無能。
程希沒心情管小屁孩的心情,把缸子放在鄭航唇邊:“慢慢喝。一定要喝完。剛才流了太多汗,不喝點鹽水,會脫水的。”
鄭航聽不懂這些,不過,程希的表情雖然差,口氣也不溫柔,但知道這是在照顧自己。鄭航就著程希的手咕嘟咕嘟把一缸子鹽水喝了個精光。
爐火也著了起來,屋裡溫度明顯上升。程希這才把鄭航的帽子衣服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