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如同城外的霧。
走著走著眼前一亮,青石板的街走到了盡頭,前面是一處雄偉的府邸,高大的雕花門樓,朝天飛起的岱色簷腳,二人合抱的硃紅門柱,門前一對一人多高張牙舞爪的漢白玉獅子,威武壯觀,而且這一切竟都不是灰色的!
門樓上沒有牌匾,不知道是什麼人家,不過看這陣勢若擱在人間,也脫不了是王侯將相之處。暮的,腦中劃過了“人間”這個詞,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似乎那裡就是我該去的地方。正想著,厚重的銅門在我面前開啟了,看起來十分沉重的門在開啟時卻沒有預料中沉悶的響聲。
門開了,我看見了門裡的景象,太陽暖暖的照著,寬闊的白石道兩旁開滿了紅色的杜鵑和白色的山茶,猶如兩條錦毯一直鋪到前面的大殿前,後面隱隱露出假山和遊廊,許多衣著豔麗的女子端著各式器皿出出入入,一派熱鬧景象。
不覺間已邁步走進門內,並無一人注意到我,我穿過一間間錦裝玉飾的房間,如入夢境。園子真大,我走了半天,快要迷失在重重疊疊的拱門和蜿蜒繁複的遊廊中了,一個身穿紅衣的小女孩迎面出現,紅紅的繡花襖褲,綴著絲纓的小紅鞋,頭上扎著犄角似的朝天小辮兒,手裡抱著一隻紅球,朝我迎面走來,將錯過身時突然抬頭衝我微微一笑,她能看得見我?!我吃了一驚,隨即一陣大風吹過,我不由閉了閉眼,再睜眼看時一切已變了模樣,不是前一眼看到的庭院,老舊了些,佈置也差了許多,彷彿易了主人。池邊水榭上,一個年輕女子正倚在窗邊眺望,神情羞怯又帶幾分期盼,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看見一堵高高的院牆,又是一出牆頭馬上的故事麼?
風又起,旋即景物如湖水攪起波瀾般模糊變去,再看時四周又變得富麗堂皇且張燈結綵,大紅氈毯鋪個滿地,兩耳盡聞的鼓樂齊鳴,一個身著大紅蟒袍腰掛玉帶的少年郎被人們簇擁著走向大殿,大殿兩旁是列隊行禮的官員。
場景變了又變,我目睹了許多場悲歡離合,一時間有種很滄桑的感覺,也許我曾經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個,和他們經歷過同樣的悲喜。雖然依舊記不起自己,但熟悉的感覺卻從四面八方襲來,我不再害怕,我知道那場景裡的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就是人間!
我要回到人間 不自覺的念出口,卻聽得身後有人笑:呵呵,好啊好啊,終於有個悟出來的,也不枉我一番功夫。 我回頭,腳邊站了一個小女孩,一身的火紅襖褲扎兩個犄角辨,不就是剛剛見過,還朝我笑的那個麼!
你是誰?我看到的那些是你變出來的?
那些是他們自己留在這裡的記憶,我不過把它們展現出來而已。女孩用一種與外表不相象的口吻說話。
他們又是誰?
就是這城中的人啊,呵呵,你別看他們現在一副活死人的模樣,不少人從前都是風光無比的,每個人背後都有一段故事呢。
那為什麼都變成這樣了?
是因為他們自己,他們只能接受自己快樂的記憶,接受不了不開心的記憶,所以他們來到這座失憶之城,想永遠活在夢幻中。
女孩說完便轉身向外走,周圍不知何時變的和城外一樣被濃霧重重什麼也看不見,只有小女孩那一點紅紅的身影在霧中隱現,我只有隨著走,沒多久出了這座宅子。再回頭看,居然都變為了和別處一樣的灰色。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帶路,我跟在後面,穿過大街小巷,那些人還是如我第一眼見一樣。
女孩邊走邊向我介紹:那個殺豬匠原來有很幸福的生活,有個漂亮又溫柔的妻子,可是他老猜忌她跟別人有染,每日非打即罵,直到那可憐的女子自盡了他才悔悟,可惜為時已晚,現在的他失去了以前的記憶,天天守在肉鋪前等著他妻子給他送飯。還有那個小裁縫,他天天都在縫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