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魏延點頭，&ldo;活人身上有活人氣，死人身上有死人氣，但兩氣之間的界限並不分明，活人也能沾上死人氣，而死人‐‐&rdo;

我聽得毛骨悚然，大氣也不敢喘。

&ldo;死人也能沾上活人氣。&rdo; 魏延靜靜道：&ldo;只不過這時候變出的東西，就超出六界之外了。&rdo;

我將手扶在魏延的肩膀上，湊近他的頸項，輕輕問道：&ldo;那你呢？&rdo;

&ldo;元集大師告訴我，因緣簿裡，你是司命星君落入凡間輪迴修煉的一瓣精魄，雖然只淺淺一瓣，卻是仙胎，在人間一呆便是三十六世。你若是人，你為何能夠飛翔？你若不是人，仙凡有別，又為何與我定下生死契闊的盟約？&rdo; 我心中皆是鬱結，脫口而出的兩個問題卻思路清晰，清晰到令我覺得殘忍。

&ldo;就知道你這個急性子憋不住要問我。&rdo;魏延悶聲笑了。

&ldo;阿硯，且先不論我的身份，你是什麼？你有問過你自己嗎？&rdo;魏延偏頭。我和他的臉頰貼在一起，馥郁的薄荷香氣湧上來。我在想，這一瞬間的溫存，我恐怕會永久想念。

&ldo;你的眼淚可以癒合傷口，可以為我母親續命，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難道不是有悖天道倫常嗎？你若因我會飛翔而將我視作神明，那麼在病人眼裡，你也是神明。&rdo;魏延說得很慢，話到了最後，他沉吟：&ldo;況且，阿硯，你是什麼，我便能是什麼，對我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問題。&rdo;

我將手搭在魏延肩膀上，輕輕抵著他的肩胛骨，湧起的眼淚順著鼻樑一滴接著一滴地落在魏延的背上。我的手不自覺地順著他的脊椎向下觸控，再抬起手，我的手掌一片血紅。

察覺到我的腫怔，魏延停住腳步，將我放下。

我還未開口，他搶先道：&ldo;若我不及時回來，我和你的緣分就斷了。&rdo;

&ldo;傷在哪裡？腰部嗎？&rdo;

&ldo;傷哪裡了，魏延。&rdo;

&ldo;魏延，你是傻瓜嗎？&rdo;

我一想到魏延受著傷還費力揹我，我就胸口發悶，心疼地不得了。他的臉色於瞬間降成青色，額前冒出一層細密的汗。我立刻上前，用力抱住他。&ldo;魏延‐‐&rdo;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支離破碎的語句從顫抖的唇中逸出：&ldo;魏延，我‐‐&rdo;

魏延握緊我的手，虛弱地一笑：&ldo;我心太急，過結界的時候傷到了腰，不礙事。&rdo;

他溫熱的胸腔分明緊緊貼著我的，我卻察覺不到一絲生氣。甚至，他整個生命，都在以一種我無法挽回的速度迅速抽離。

&ldo;我將你從帳中丟擲，確是為了引開姑蘇臻，救我師公&rdo;，魏延在勉力調整自己的呼吸，望著我的眼神裡滿是焦慮，&ldo;只可惜，我低估了她的修為。姑蘇臻已將成妖，而你，連同你手裡的珈藍，是她最後一步。&rdo;

&ldo;我用真火灼燒，將她鎖進血符中，再以紙人守下結界，依舊擋不住她身上的戾氣。此心彌堅，一把珈藍尋了三十六世，如今終於尋到蹤跡，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我若此刻放你獨自一人下山，不光我與你的塵緣斷卻，恐你的性命也會夭折。&rdo;魏延道。

&ldo;你的傷‐‐&rdo;我根本無心聽魏延講述，顫抖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得覆在他的腰上：&ldo;你的傷怎麼辦？&rdo;

魏延挪開我的手，道：&ldo;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