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我這一生自詡與天爭命,不甘人族羸弱自此,想要帶領商丘變得強橫,帶領人族成為莽荒大世最為強盛的種族,而不必偏安這東夷州一隅之地,故此祭祀仙眾,慕名而拜諸多道場、仙山、禁區”
“然,到頭來,竟不過只是大夢一場,笑話罷了。”
“為此,我調兵遣將,戰敗九黎,只因大蚩不敬仙裔。”
“為此,我求仙問丹,於崆峒朝拜廣成,想要探尋上古秘辛。”
“為此,我以皇者之身,向崑崙墟的日出天帝,低下了頭顱!”
“人族類比仙裔,太過短壽,我輩於此世間,微如塵埃,所以我想合諸仙之力,起碼讓治下之民,能夠稍稍好過一些,不必終日提心吊膽,葬身獸腹。”
“但就算如此,修行之道,竭盡全力,也只是效彷他人,真的不甘啊”
“我曾在臥榻之上,身染不詳之時,想過,莫非我人族當真一世都將渺小如蟻,而無法與那些古龍、真鳳一般,強橫無匹,無法與先天神靈一樣,執掌四時?”
“直到,你出現了。”
“泰一!”
姬皇目光如炬,眼神灼灼,忽而轉過頭來。
他看著眼前靠著石塊,靜靜聽著自己講述心酸的白髮少年,勐地自上一躍而下,緊緊按住了他的肩膀:
“哪怕身染噩難,我依舊能夠感受得到血脈裡流傳而來的訊息,那顆蘊藏了無限可能的‘種子’!”
“你開闢了,註定比之燧皇、姜皇,蒼聖,都要更加偉大的東西,因為這才是我人族立身的根本!”
“咳咳!”
說到關鍵處,姬皇重重咳嗽了下,本來凝實的身軀,突兀虛浮了起來,似乎昭示著他本就是已逝之人,徒留人間,早晚都將灰飛煙滅。
不過,男子並未在意,只是頗覺可惜:
“可惜此地,無杜康所釀之酒,不然,我定當與君一醉方休,共賀之!”
“但,我終歸已經死了。”
對於死亡,姬皇並沒有想象之中的恐懼,反而眼眸明亮,似有解脫:
“我會將我的一切,都留給你。”
“剩下的路,就託付給你了,泰一。”
“另外”
“我知道了一些事情。”
姬皇的語氣,開始變得逐漸沉重起來,似乎接下來的話語,將負有千斤重擔,叫哪怕是他,都只能一字一句,艱難吐露而出:
“崑崙墟,扶桑神庭,乃是當世大日烈陽顯化的‘天帝’,他之精血,便是這枚不死丹中的藥引。”
“我能夠感受到力量的來源,同時受其影響,我若當真吸收了那枚不死丹,必將越發脫離‘人性’,從而成為毫無理性的‘仙裔’軒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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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寧願死,都決計做不出來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我本能性的抗拒,才導致了之後的噩化,這期間的每一道環節,一飲一啄,皆是把我給算死了”
“帝丘生靈塗炭,便是自此丹而始,只恨我一葉障目,不能窺出其中隱患,故而釀此大禍,吾甚愧矣!”
“另外如果不出意外,孤身踏入崑崙墟的姜皇神農,也已經先我一步,隕落了。”
“我可以確定。”
“那枚不死丹,除卻‘天帝血’的藥引之外,還有一味主藥。”
“其正是姜皇的心!”
“我噩化之前,保留了最後的神智,所以我看到了一幕景。”
“那位在崑崙墟的山巔,扶桑樹的腳下坐化,軀幹化作了參天古樹,體內積蓄的藥毒發作,回天乏術,只餘一顆核心處的靈之樹心,保持著最為純粹的姿態。”
“但就是這顆樹心,卻被一道從天而降的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