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六年,燕皇趙牧兵變的第六個年頭。
這一年,發生了一件在偌大南燕,引起了無邊震動的事情。
那就是鄂王嶽宏圖於嶽州府城之中,迎前太子之嫡女趙紫瓊歸,坐鎮中樞,奉為正朔!
時年,鄂土六州之人道官印,其中氣數盡匯於趙皇璽中。
維持了多年的平靜,終於連表面都將不再遵守。
鄂王土,一處山莊內。
萬卷藏書於架中陳列,這裡算是此世亂象已起後,記載藏書最多最全之所,包羅永珍,無論雜文經卷,旁門奇巧,皆有收藏。
其中幾乎每一卷末尾,都有它們的主人親自提筆註釋,凡流傳出去,於外界各處書院書塾之間,當為世所罕見的經典,為人珍藏拜讀,不敢忘懷。
陽光正好,自外窗的縫隙透入,照在了那披著白袍,一身儒雅氣息的儒士身上。
揹著雪落之後的微暖陽光,年邁的儒士側著頭,將手中竹木所做的竹卷,放回了木質書架之上,隨後唸叨起了之前聽聞的訊息,語氣不由有些感慨:
“過去了這麼些年。”
“終於要開始了麼?”
從懷中掏出了一枚玉佩,張子厚打量了眼那上面所銘刻的‘徽’,末了有些悵然的搖了搖頭:
“可惜了,你若是不死於宮廷之爭,這燕趙天下,又怎會落得如今這等四分五裂的局面?”
“本來,你才是我等選中的那個天子才是啊”
前太子趙徽,曾為張氏門生,這個事情很少有人曉得。
而張子厚作為教授過趙徽一段時間儒學的老師,他很清楚那個當年於他門下求學的年輕人,是一個銳意進取,有志於天下的人物。
可自古皇家出無情,那般出彩的人物,終究還是死在了權位之爭中。
張子厚本不欲摻和此事。
但近些年來的變化,卻是叫他不得不出面,做出選擇。
不然江山傾頹,江淮以北的六州再出動亂,絕非是玩笑之言。
老者嘆罷。
是日捧一書卷,輕身離去,往南而行。
南燕的頂尖存在,儒脈以張子厚開闢顯學為尊,天下州府文人,但凡取其經文一角,皆可自稱一聲張氏門下,為其門生。
而他今日往南燕一十二州。
所為的,不外乎就是鋪路。
為了給那位繼承了徽太子遺志的嫡系,重掌大位所鋪。
他這今日這一去,十二州府的各處世家宗族
誰不得給他三分薄面?
或許待到最後,終究還須得兵戈相見。
但在那之前,只要能為趙紫瓊攬三分氣數,那麼大勢所趨之下,民心所向為何。
自是不言而喻。
而北境之中。
北元苦苦等候了數年的機會,終於傳出了確切的訊息。
當鄂王嶽宏圖,終於真正在明面之上扶起了趙紫瓊後,得到了訊息的北淵王,於府中不由冷笑:
“雄踞天下六分,終究按捺不住了麼?”
嶽宏圖以抗擊北元起家,一路南征北戰殺伐無數,鐵騎踏遍六州土,一路打到了燕門關前,將曾經被北元鐵蹄踐踏的土地,盡數復還。
這些年來兢兢業業,雖為王,但裂土一方自給自足,儼然與南燕越發疏遠,這般行徑,又在今朝扶持一女娃兒正名,究竟圖謀是為哪般?
“打吧,且叫你們打吧。”
“待到爾何時起兵渡河而下,與那江南燕皇與十二巨室碰撞之時,便是我北元,真正一統天下之日!”
北元四王三聖,除卻三聖為妖魔巨擘,聽調不聽宣各領一方疆土外,剩下的四王,都是出自北元嫡系,與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