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來。
細微的小雨仍舊在下著。
古老的趙王城,也只有在這罕見的天氣裡,才能褪去幾分那往日裡的肅殺之氣。
澹澹的霧氣,若隱若現,充斥在城北道道狹隘的無名小巷。
踩於青石板上,季秋緩緩走在這霧靄氤氳之中,彷若謫仙人,白衣臨人間。
他走過了很長一段距離。
見識到了,屬於趙王城的風景。
他看到了有青年權貴,策馬於雨中狂奔,看到了有人迸發氣血,在澹澹霧氣之中迎雨練刀。
每逢擦肩而過之人,此輩身上,皆有兵器傍身。
戰斧、打刀、戰刀、細劍、寬刃
哪怕數月未有戰事,好戰的秉性,似乎依舊烙印在了趙人的骨血之間,不曾遺忘。
縱使雨中行走,亦不願卸下手中之兵。
季秋帶著那隻幼年玄鳥,澹化了自己的存在,經過了一段刻意放緩的漫長距離,他終於走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處偏僻的院落,但並不顯得有多麼落魄。
除卻院牆稍顯老舊,看上去略有幾分古樸外。
其他之處,大抵還算不錯。
季秋抬眼望去,依稀還能看得見,那院落稍微敞開的兩側門扉內,此時正有一黑衣少年,位於一株桑榆樹下,束手站立,規規矩矩,不敢有所動彈。
微微細雨,劃落於他肩頭,卻被其置若罔聞。
就好像是犯了什麼錯一樣,噤聲不語。
只看了兩眼,季秋便收回了目光,於周遭望了一圈。
卻見除卻這一處偏僻院落外。
周遭的院落,幾乎皆是人煙寥寥,罕有人住。
至於他立身所處,這間有所人煙的院子,兩側則更是孤零零的,無人居住,顯得分外冷清。
那少年正是秦政。
如無意外的話。
這裡便是他在趙王城的家。
也是那位趙武王雍唯二的嫡系血脈,趙氏曾經的神女,趙霓裳目前所處的地方。
駐足於細雨之間,季秋穿過朦朧雨霧,屏息凝神,望向那院落正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就在他到了這小院之前後。
踏,踏!
有馬蹄踏於積水之聲,入耳而來。
白袍真君回首望去,便見得兩名身披重甲,騎乘異種獸馬的騎士,奔騰於青石道上,在近了他身數丈之時,突然飛身一躍,便下馬而來:
“上將軍有令,命我等前來,為先生清掃居所,於王城落腳!”
“不知先生,是否於此地定居?”
那為首的青甲騎士,直接單膝跪地,毫不在意細雨落下,打溼了他的甲胃,對著季秋拱了拱手,便肅聲問道。
見此,季秋不覺意外。
他應下了趙五靈所講之事,那位趙國的上將軍,為他處理之後的一系列定居事宜,再是合理不過。
於是,他手掌輕抬,運起一股靈氣,將眼前趙五靈派來的騎士扶起,便輕輕頷首:
“那,就在這間院落旁邊暫且落腳吧。”
“地方看起來,倒也還挺寬敞的。”
季秋打量了眼秦政隔壁,無人居住的院子。
這是一棟清幽的府邸,大致是一處三進宅院,古樹聳立,又有假山清泉相襯,在朦朧的霧氣襯托下,更顯縹緲素淨。
除此之外,正廳、寢室、書房,乃至於客堂等,都是一應俱全。
按照季秋所知的規格來講。
如此級別的府邸,應當是士族才能有資格居住的,與那旁邊的小院相差無幾,要比之其他低矮的普通建築,高出了不止一籌。
聞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