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大抵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故事。
將記憶翻篇。
面對著敖景跨越了一千八百年的時間線,到了對面問上這麼一個問題,季秋實在不願繼續含湖其辭。
有些事情,曾經可以用一心求道來掩蓋,但到了如今,一次二次,已是不好用了。
道人苦笑了下,深思熟慮過後,便選擇坦白幾分。
於是,他將那曾經的往事化作口述,於桃花樹下,娓娓道來。
故事於外人來看,其實並沒有什麼值得回味無窮的地方。
不過是一個名為懸空寺的凡俗寺廟,有那麼一個法號真如的小和尚,在某日黃昏之時,邂後了凡俗小國的一普通公主而已。
真如在凡俗之世,修成了武道先天,縱橫捭闔,無人能擋,曾平匪患,上嶽山,敗魔宗,名揚天下,被譽為年輕一代,無人可以爭鋒的第一。
後來,他為了帶一個女子,去見識見識仙路寬廣,落下了道傷。
並在他十八歲那年,與滿天飛雪一同,離開了這個世道。
只餘下了床畔一側,曾經締結過約定的女子,獨自留於人間。
對於季秋而言,講述起來極為方便。
因為在他這漫長的一生之中,那第一世的時間,顯得尤為短暫。
不過只有幾年的高光與經歷,隨著三言兩語,便與眼前的敖景,道的是繪聲繪色。
相比於第二世、第三世,那動輒即是甲子光陰的旅程,其或許顯得略有單薄。
但到底是還未曾踏上仙路時的寶貴經歷。
最開始,總歸還是有些難忘的。
敖景可以光明正大的向季秋表達自己的感情,但季秋,卻無論如何,都不敢在再次見到蘇七秀前,去正面回應於她。
所以,他才用敘述的手法,去將這或許不是那麼精彩的一段故事,講述給了眼前的女子聽。
而女子冰雪聰明,心思澄清,哪裡又不明白他這旁敲側擊的意思。
是以,兩隻纖長的手指彎曲,輕輕敲擊著眼前的石桌:
“你的意思是”
“在離去大燕,跨過域外,繼而隕落之後。”
“於所謂的下一世輪迴中,曾與一女子締結過婚約?”
狹長的美眸,慢慢眯了起來:
“可修行一途,崎區波折,可謂有千難萬險,煉氣、道基、金丹、法相哪怕是你,按照你的說法,都是隕去了數次性命,才在今朝最為接近法相真君。”
“仙路之難,難於上青天。”
“縱使你那一世拼盡全力,替著那女子續上了仙途,又能如何?”
抿了抿唇,敖景話語有了幾分起伏,略帶著些微不可查的酸意,繼而重重道:
“東荒無垠,又有四海天地,不成法相真君,說不定連千年壽數都活不過去。”
“或許如今幾百上千年的風霜抹去,你曾心中惦念著的那紅粉佳人,早就化作了一堆枯骨,也說之不定呢。”
敖景想過季秋會給她很多種回答。
卻沒有料到,他的回應竟是這個。
“我大概曉得她應該未曾隕落。”
“而且,如今我已成就金丹,再進一步,天高海闊,當是大可去得。”
“介了那時,無論死生,我都會去尋她見上一面。”
“至於阿景你”
道人看著眼前一雙幽藍色的水眸,張了張口:
“我知道,你當年問我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是想表達什麼意思。”
“這麼多年過去,我確實是該給你一個答桉才是。”
季秋昂起了頭,猶豫了剎那,站起身子。
正午的暖風,將他那